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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部乡土的深情回望

2017-08-25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禾刀
  “官墙里是一条小巷,我曾在那里租住,那里是我个人城市化的节点……”翻开本书,作者阎海军首先给读者呈现了这样一句寓意深刻的话。对于那些从农村奔向城市的人而言,城市寄居的第一站总会给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官墙里既是阎海军离开农村,开始城市生活的地理起点,同时也是他浑身上下依旧无法脱离浓郁乡土气息的地方。如果说曾在2015年引起舆论高度关注的《崖边报告》是阎海军长年对西部乡土积弱积贫特征长期抵近观察后的所思所想,那么本书则像是他站在城乡身份转换的人生驿站,以城市身份视角对西部乡土的又一次深情回望。
  本书记录的是阎海军这个出生于农村的基层媒体人十年间往返于城市和乡村所经历的生活浮沉。因为时而农村时而城市,作者身份不断转换,所以心理与精神随着岁月也悄然裂变。也所以,字里行间既不乏作者对个人进城心理轨迹的推心置腹,也有忍不住对乡村过于激进的城市化的诸多反思。
  对于地瘠民贫的西部乡村而言,没有人不想致富,但立足当地现有条件难上加难,而走出乡村的路径又狭窄到屈指可数,除了读书再就是当兵,至于像浙江草根商人那样群体性爆发致富根本难以复制,既因地域文化所限,也因西部地广人稀、经济条件严重滞后等条件掣肘。
  在阎海军的亲人中,两个人的命运呈现出强烈的对比性。刻苦读书的二哥终于考取了大学总算跳出了农门,而姐夫虽然脑瓜子灵活,在乡镇搞搞电焊算得上把好手,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可一旦搬到城里,生意便如断崖式下坠。姐夫的挫折很难说不是大多数进城农民工的共同命运。改革开放后,无数泥腿子试图摆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田的苦日子,准备洗脚进城,但乡村与城市之间的种种区别,经济上、心理上还有制度障碍,犹如一条条横亘在眼面的鸿沟,而每一个障碍都可能轻松阉割一个农民的“城市梦”,首当其冲的便是城乡的户籍差别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即便进城农民有了一些钱,但受限于城乡二元户籍的牢牢束缚,子女就学问题始终难以得到有效解决。虽然市场上出现了一些私立学校,但实际上无异于花钱买学籍。制度壁垒,有时就是一些灵通广大者的商机。 
  另一方面,当越来越多的农民渴望进城,特别是年轻人越来越向往都市生活的同时,乡村人力的空洞化与精神的空心化与日俱增,许多传统手工艺失传,比如木工、漆匠、篾匠、铁匠、剃头匠、补锅匠、鞋匠、裁缝等,还有曾给许多人留下美好童年回忆的小吃小玩艺,取而代之的则是大批廉价但也低劣的工业化制品如潮水般涌向乡下,进一步加剧了传统手工艺的消失速度。虽然并不是所有的农村手艺都值得传承,但也不是所有的手艺都应该淘汰。像木匠、篾匠等,原本就是千百年来农村文化的有效传承,同时也是农村生产生活的有益补充。
  毫无疑问,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必然冲击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广大农村地区。阎海军发现,故乡原本延续多年的互助机制受到挑战,接近于消亡。这里所说的互助机制就是哪家如果有什么红白喜事,村民往往出人出力而不计报酬,但现在,这样的现象几乎难以找到。本书提及的农村盖房左右隔壁无偿帮忙的现象笔者老家过去亦稀松寻常,但今天几乎全部让位于市场承包制。市场的快速切换虽然也带来了诸多便利,但也让人觉得乡里乡亲的那些情谊也在日渐疏离。
  《官墙里:一个人的乡村与都市》
  阎海军 著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