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山里。各种花儿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从枝头钻出来,一时间,粉粉黄黄白白紫紫,所有的色彩都苏醒了般盈满世界。
不知花草是否羡慕我们,我很羡慕它们。
人要是像花草一样多好,欲望朴素,只为美丽,接近于土地的芬芳。有一种空灵,所谓一花一世界,而其他的,是世界以外的事情。
一定不只我这样想,仿佛自有文字历史以来,人对自然的向往与依恋从未停止过。
有首诗写道:
……而我的梦想/就是打开一本诗集,在任何一个季节/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辰,闲坐在/任何一座乡间旧物的门廊下,阅读/并让周围的事物——柳叶,槐花,/稻穗、溪流——聚拢过来,/浸透书页里的文字。
带一点古典而又浪漫的意境,只是现实中,则可能是打开一本“冷冰冰、硬邦邦的电子书”,焦虑地依靠在车站的广告灯箱下,阅读,并让周围的事物——路灯,红绿灯,霓虹灯,监视器一一聚拢过来,闪烁了显示屏上的图文。
选择和放弃,是要更符合现实一些,还是要更接近内心的理想?或许正如鹏飞在《堕甑不顾》中所言,“堕甑者涵养固高,破瓮者勇气可嘉,人生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舞台让你样样展示?……像孟敏那样自然地活着,或许本来就一无所有、‘固穷’而已,自无不可;而刘颇所为,明于取舍,更积极些吧。”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只有一遍遍地根据现实调整自己的心情和阅读角度。期望的故事不外是,热爱生活的草原上弥漫起的雾气,雾气散后能够体会到表象之下的隐喻。也许这样,才更接近生活的本质。
实际上,每个人的季节和时间都是一样的,看你怎样安排它和感觉它。在松下耗上一天时间的苏东坡,“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是一种生活方式,如陶令公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自有一番飘逸。以调侃对待实际的荒诞,有时也显示出一种力量,就像楚儿在家书中所言:“罢了,热闹是他们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和谐地借用老舍先生一句话:岁月安稳,‘莫谈国事’。”
其实,你去与不去,山里的花都在那里,寂寞地开,寂寞地谢,虽然“草木有心”,期待着一场相遇。文字的意义也在于和读者相遇。
“每日下班,都能看到老人们担水浇灌的身影,他们与土相亲,结缘草木……”(《草木有心》)
像这样的文字,相遇之后,就是你和它之间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