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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荼靡

2019-04-22 作者: 王德亭 来源: 农村大众报
  王德亭

  白玉兰在临淄晏婴公园里,紫玉兰在辛店城区闻韶路上。
  晏婴公园是以春秋战国时期齐国贤相晏婴的故事为主题建设的公园,有“晏子出使”“金壶丹书”“和而不同”“筑台济民”“晏子谏君”等5组雕塑,形成了桑坡健康园、晏子出使园、大顺花园、雪宫健身园、晏子谏君园等5个游园。在闻韶路与雪宫路之间的花园里,有座“筑台济民”雕塑,在四周各有斗拱的平台上,是晏婴亲民的雕塑,晏婴与一对夫妇和气说话,女人抱着小孩,男人脚下放着一只箩筐。这个故事说的是齐国遇到灾荒,晏婴建议齐景公开仓放粮赈灾,遭到拒绝。当时齐景公正好要修筑路寝台,晏婴就发布命令招募灾民来做工,增加他们的工钱,而且有意放慢施工速度。三年过去,路寝台建成了,灾民也得到了救助,做工的度过了灾荒。
  蜿蜒的林荫小道,白玉兰、栾树、白蜡、国槐、银杏、翠柏、金银木、紫叶李、金枝槐等树木合理栽植,还有美人梅、迎春花、连翘、黄杨球等观赏花木和灌木,形成了花团锦簇的景观。
  春天来了,晏婴公园成了花的海洋,迎春花吹响了春的序曲,连翘也不甘落后,绽放金灿灿的笑靥。白玉兰差不多是晏婴公园的乔木中最早报春的树,虽然在人行道边只有很少的几棵,但在没有叶芽的树枝上,突然出现蹦蹦跳跳肥肥胖胖的一个个花蕾,还是让我出了一惊。白玉兰开放时,花瓣儿慢慢慢慢伸开了,像蝴蝶舒展着翅膀在天空中翩翩飞舞。白玉兰引来了太多的粉丝,男男女女在树下,仰着脸,拿手机或相机拍下这惊人的一瞬。
  杨柳依依,昔我往矣。春风让萧寂了一个冬天的垂柳,枝儿柔软起来,风摆杨柳抛落枯去的枝条,枝头紧接着结上了一个个疙瘩,随之吐芽泛翠,也催着白玉兰开得热闹,让我想起“开到荼蘼花事了”那句古诗。
  白玉兰花如火如荼的时候,紫玉兰的花骨朵很像一个个棉桃,挑在密密麻麻的树枝上,紫色中泛着白色,且一律向上。紫玉兰不在公园里,在闻韶路上。闻韶路是临淄城区的一条南北主干道,以春秋时期孔子在齐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的典故命名。闻韶路南至辛店火车站,北至原过境路,道路穿过齐城路、桓公路、太公路、晏婴路、人民路、齐兴路、学府路。这条路是三个板块的结构,两条绿化带迤逦南北,种着乔冠花草,植着草坪。疏疏朗朗的紫玉兰树,在夏天也许不为我们注意,花事正浓的时候,就卓然出群了。紫玉兰的花花朵朵联袂成云,在路上形成了两道河堰,川流不息的车辆就是行在这小河中的小船。有时倒让人觉得,不是船在移,而是岸在动,两岸紫云在动。有没有这种感觉呢?是一天早上,我搭车去参加一个文学采风活动,公交车在闻韶路上平稳地走着,倒让我感觉我是在紫玉兰的花海里漂流,也许是花海在荡漾,在动,我是静着的赏花人。紫玉兰的一个个花朵很像莲花,在似放未放之间,在空中恣肆汪洋,让我想起早年间的河灯,在河水里缓缓向下游流去。
  紫玉兰氤氲着,点缀了春色,点亮了人们的眼睛,很自然的让我想起“紫气东来”这个词。紫气,大约就是祥和的气吧,为什么要从东边来呢?紫玉兰花化为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舞、嬉戏的时候,白玉兰有花瓣飘落下来,落在人行路上,打在徜徉树下的人的头上,脸上。我不忍踩踏地上的花瓣,可是,没有那么多人像我一样多愁善感,还是有一些落花被人踩了,零落成泥,让我惋惜。也让我想起了黛玉葬花。我想,白玉兰最好是落在土路上,要么直接还给泥土,要么有人怜香惜玉,轻轻扫起来归于泥土。飘飘落落的花朵,更是让我想起了“花径不曾缘客扫”那句古诗,可惜白玉兰长在人们精巧建设的公园里,而不是开在茅舍竹篱边。
  紫玉兰较白玉兰开得迟了几天,似乎对春天的敏感比白玉兰要略输一筹。它的花期似更长一些。白玉兰开败了,谢了花妆的玉兰树着了绿装,薄而浅绿的叶子陆续地出来了。这时候,紫玉兰还是一片花的海洋。直到一场春雨悄然而落。春雨是一个莫大的篦子,不断梳理万木的青丝。春雨没有带来暖意,却带来了清冷。紫玉兰的枝头立马疏朗了许多,作为背景的蓝天蓝得更是可人。我知道,紫玉兰总有开败了的时候,而且不须多久。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谁家娶了新娘,过了三天,新娘出门了,我们这些混沌未开、不识好歹的街孩子,会跟在新媳妇背后吵吵闹闹:“新媳妇,开骨朵(读‘堵’),开败了,扎裹扎裹又卖了。”“扎裹”是临淄的方言,放在媳妇身上可作“打扮”来讲,人能够打扮得花枝招展,袅袅娜娜的,可是紫玉兰花开的盛事总要等到来年春风又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