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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的文字锦

  • 日期:20100625
  • 作者:伊北
  • 来源:大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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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伊北

    台湾的朱氏姐妹——朱天文、朱天心,这几年,深受大陆出版商宠爱。你争我抢间,她们的作品被不同出版社瓜分,散珠般出现在市面上,得到小资读者的追捧。朱氏姐妹早年学张爱玲,后来又私淑胡兰成,进而张胡合并,发展出独特一派,文字缠绵,靡丽异常。妹妹朱天心文字更跳脱一些,其著作《击壤歌》《学飞的盟盟》已经在大陆铺开了。 姐姐朱天文,气质沉稳忧郁,其笔下文字,凝重深切,常用台湾口语作文,字与字,词与词之间密度非常大,滴水不漏,读起来很费劲,同时又非常注意通过文字传达给读者视觉感。

    朱天文的短篇小说较长篇小说耐读,每篇都像女巫用文字悉心织就的锦缎,珠玉满眼,俏丽可人。她的《安安的假期》《风柜来的人》《童年往事》等短篇,都曾被拍成电影,她自己也做编剧,与台湾名导侯孝贤合作,拍了许多艺术片,获了许多奖。朱天文的短篇小说集,大陆出过两版。2001年上海文艺社推出过一本《炎夏之都》。2005 年南大社出过一个叫《 画眉记》的选本,作为海外华文女作家丛书之一种。

    时隔五年,在台湾作家大举进军大陆的风潮中,上海译文社推出了朱天文的《世纪末的华丽》。可谓恰逢其时。其中同名小说《世纪末的华丽》,堪称朱天文短篇的扛鼎之作,写的是女模特米亚,深谙时尚之道,二十五岁对世界已感疲惫,开始蜗居生活。经济上,她依靠情人老段,生活上,她靠各种植物的味道感受存在。后来,米亚忽然意识到老段也不可靠,便再次出山,靠奇特的造纸术谋生。故事是简单的故事,但朱天文却在这个故事框架上,耐心地,几近 啰嗦地对时尚的演变,进行了细密的描摹,表现出了对于官能感受的巨大迷恋。

    这无疑是从张爱玲那里学来的。张爱玲早年对颜色、气味和物质生活的种种孜孜迷恋,恰恰是为了抵抗内心深处的虚无。《世纪末的华丽》中,米亚无疑是个无可救药的官能狂欢者,她二十五岁就对世界感到厌倦,于是,她只能通过对于时尚、对于气味等的官能感受,来抵抗青春和生命本身的流逝。朱天文通过对米亚这个人物的描摹,文起字落间,营造出一种苍凉感,这苍凉恰恰是“ 世纪末的”——虚无的世纪末,同时又是“ 华丽的”— — 一丝不苟的华丽,这苍凉像女人丝袜上破了的一道裂纹,沿着腿肚子,冷冷的,一直爬上来。就为着这华丽的苍凉,热爱张爱玲的读者,不妨来读一读朱天文。

    《世纪末的华丽》

    朱天文  著

    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