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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手记

2018-08-17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朋友大半夜发微信:感觉今年夏天特别漫长特别热特别难熬。
  而万里之外的我,正冷得想去买件棉大衣。
  其时,坐在加大伯克利的校园门口,满怀兴趣地看着进出校园的人,仿佛当年的爱·伦坡,在面街的咖啡馆里透过玻璃窗看《人群中的人》。只见一黑一白背着双肩包的女生说笑着走过;上面短袖T恤套羽绒背心下面短裤光脚穿拖鞋,头发花白教授模样的人,双手插兜走过;又过来一群穿统一校服的,十几岁样子,亚洲面孔,听口音是韩国人,开心地比着剪刀手,整齐地跃起,嘻嘻哈哈地合影,应该是假期游学团的孩子。看得久了,发现新大陆似的脱口而出,原来漫画中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爱丽丝”迎面走来,“史瑞克”在树下等人,一个金发齐腰穿着吊带背心的一闪而过,竟难辨雌雄;还有小机器人,竖着一面小旗,自顾自地送快递。
  “如此多元的审美,想要获得认同感一定很难吧。”
  天天却不以为然。认同感不在表面,而是内在。
  年纪轻轻有如此见识,让一天到晚想着剧透的“大人”再一次有点失落。
  是的,每个人都有偏爱。正如辛波丝卡的诗《种种可能》。
  “我偏爱电影。/我偏爱猫。/我偏爱华尔塔河沿岸的橡树。/我偏爱狄更斯胜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偏爱我对人群的喜欢//胜过我对人类的爱。/我偏爱在手边摆放针线,以备不时之需。/我偏爱绿色。/我偏爱不把一切/都归咎于理性的想法。/我偏爱例外……”
  我们经常确定无疑地定义一些事象。实际上“万物皆有缝隙”,人各有偏好。这些偏好是我们整个人生经验的具体化,但绝不是全部。
  在列举了诸多偏爱后,诗人话锋突转,“偏爱例外”。
  尽管大家的生活看似接近,但是对事物的理解依然多种多样。更别说那些与你生活差距很大的人会否懂你。
  天天的几个舍友,来自世界各国,在饮食和穿着上自然各有偏爱,却也接受彼此的例外。独特又包容,大概就是他所说的认同感。
  你永远是你,他永远是他。生活可以产生交集,然而你除了成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变身为他人,我们与生俱来的独特性是天空下最珍贵的事情之一。由此及彼,无论对待超然的文艺,还是烟火的生活,不必追求标准范式的认同感。对文章的态度亦理应如此。
  不用担心如何遣词造句,写些既符合一般体裁所要包含的内容,又不能毫无文采的篇章;也无须忧虑怎样绞尽脑汁,拼凑出符合逻辑又疏密有度的文字形式,而是随着心念的流淌,畅意书写人生的《种种可能》,自然而然地呈现给读者。
  月有阴晴圆缺,但光还是光,月亮还是月亮,本质不曾变化。
  只要多看,终会明白其背后所深藏的繁复之美。《种种可能》实在清晰不过:
  “我偏爱许多此处未提及的事物/胜过许多我也没有说到的事物。/我偏爱自由无拘的零/胜过排列在阿拉伯数字后面的零。/……/我偏爱牢记此一可能——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