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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笔小新

在延安找到自己的青春 

2017-06-30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魏 新
  一座城市给人留下的印象,大多是色彩分明的。比如延安,不管是否去过,只要提起,人们脑海中就会迅速闪出:黄土地、白头巾及红色革命遗址来。强烈的色差让延安的声音少了几分婉约,尤其对今天的年轻人来说,更愿意去成都的小酒馆听吉他,或去大理的洱海边唱民谣,延安,在历史的选择性记忆里,仿佛只有号角和合唱。
  事实上,延安是一个无比文艺的城市。它的色彩是斑斓的,天比海蓝,云比雪白。
  它的声音是丰富的,有陕北民歌的高亢苍凉,也有南泥湾的婉转悠扬;它的建筑是多样的,山顶上的矗立的宝塔见证了历史,山脚下的窑洞深藏着往事。
  延安,这座城市的骨骼是文艺的。既有“疏鸿秋浦外,长笛晚楼前”,又有“荒草浊河连古戍,悲笳明月动山城”。还有冬天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延安的文艺如诗如画。
  理想是这座城市的文艺发动机。从古至今,延安始终被理想光芒直射着,在气象变迁时,焕发出这片黄土高原独特的光晕。
  北宋名臣范仲淹,从山清水秀的江南,到延安大战西夏元昊,是为了“先忧后乐”的理想。
  《水浒传》开篇,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从繁华的东京,私奔延安府,是为了“一刀一枪搏个封妻荫子”的理想。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数万名知识分子从满目疮痍的中国各地赶赴延安,是为了抗日救国的理想。
  理想,照耀着延安在各个时代,从各个时代的延安照耀着中国。
  这个初夏,我在延安感受到了新一代人的理想,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延安。这个延安,有宝塔山、枣园、杨家岭,也有充满文艺色彩的广场、酒吧和演出,历史和现实交织所凝成的气息,让人对延安有了新的识别途径。
  比如延安的“红秀”。这是一场运用了各种现代技术手段去表现历史的演出。看之前,我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因为太多主题先行的艺术作品,都会在单薄、片面的内容中陷落。《红秀》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用的是一个小人物的视角,串连起各个生活的片段,再现了那个红色时代的延安:他们是这样来的;他们是这样相爱的;他们是这样歌唱的;他们是这样劳作的;他们是这样坚持的;他们是这样追寻的……舞台上的感动,感动着舞台下的观众;演出中的互动,互动的不只是掌声和欢呼,而是心灵的共鸣。
  再比如4D电影《阿良的长征》。导演选取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题材,用一个不知名但可以是无数人的名字,拍摄出一个漫长艰辛却又让人观影时感到短暂刺激的故事。或许,这部电影在别处看,仅仅是感官上的愉悦,但在延安看,让人不得不震撼。电影中表现的寻找,也是我们的寻找,只是电影中失散的是战火中失散的父亲,而我们迷失的,是心中那片可以让灵魂栖息的故乡。
  就这样,找到了延安。就这样,在2017年的延安找到了自己的青春。
  或许,青春的岁月里,曾惶惑、愤怒、迷茫、孤独、痛苦,但是,我始终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这大概是我最值得庆幸的过往。其实,很多人都是在微弱但不熄的理想之光指引下,一步一步坚持向前,过程中,一个人分裂成几个人,一种声音变成几种声音,在各种无法回避的矛盾中,召开了内心的遵义会议,完成了自己的四渡赤水,翻过让人畏惧的雪山,走过让人陷落的草地,自己和自己会师,最终抵达一个人的延安。
  延安,每个人都值得一去。尤其对年轻人来说,延安不只是一处课本上的地址,而应该是一个理想的支点、人生的坐标。
  如今的枣园边,有一处叫做“延安1938”的街区,集中了陕北的各种美食、特产,还有各种文艺表演,十分热闹。
  我尤其喜欢这个街区的名字,1938年的延安给了人无限遐想,在残酷的战争中,这里聚集了那么多充满理想的年轻人。
  他们的青春永远留在了延河边,他们彼时的理想照进了我们此时的现实。
  那一年,丁玲34岁;冼星海33岁;萧军31岁;艾青28岁;卞之琳28岁;何其芳26岁;两年后去延安的贺敬之才14岁……
  那一年,毛泽东45岁、周恩来40岁、李克农39岁、任弼时34岁……
  延安永远是年轻的,用理想去对抗衰老,用青春去消除腐朽,延安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范仲淹在延安写下的这首词,千年后毛泽东初到延安时也常吟诵,近百年又过去了,2017年的延安,我的这些感慨,大概只会变成一些废话,淹没在岁月中,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记录下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至少,延安也留下过我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