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特殊教育学校的报道(二)

让折翼天使放飞梦想

2014-05-29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本 报 记 者 王 原 
    本报通讯员 刘文燕 董国华

“我在这里很开心”
  “六一”儿童节前夕,在济南市特殊教育中心,筱筱同学告诉记者:“我们班一共有17个同学,只有一个同学不带助听器。”筱筱在听说方面有些障碍。这是一所为各类特殊儿童、少年提供从学前教育到中等职业教育、高中教育“一条龙”服务的综合性学校。据特教中心老师介绍,现在特教中心一共有400多个孩子,都是视障或者听障,甚至是多重残疾的孩子。
  济南市泺源学校是一所九年义务教育培智学校。副校长孙兴才向记者介绍:“2000年以前,学校的招生对象主要是轻度智障的孩子。自从2000年以后,招生对象中患自闭症、多动症、肢体残疾的学生越来越多。现在学校中重度智障学生已达到98%以上。”
  孩子们遭受的不幸不仅来自身体上的残疾,还有精神上的孤独。老师们说,很多学生都喜欢呆在学校里而不愿回家。
  泺源学校的于老师告诉记者,以前带学生坐公交的时候就曾被人投以异样的眼光。又比如在居民小区里,开始时小朋友们还有兴趣与盲生玩耍,但毕竟盲孩子与正常孩子不一样。他们不善于交流,表现有些木讷,小朋友们慢慢地就不跟他们玩了。学生丁香的母亲就很苦恼,虽然丁香也下楼玩耍,但她很孤单,没有朋友,喜欢自己一个人玩,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在孩子们身上,记者完全没有感受到不幸给他们带来的悲伤。虽然带着助听器,但筱筱要听懂记者的话还得老师用手语比划。当记者问她在学校里是否开心时,筱筱笑着说:“我在这里很开心,很喜欢和感激这里的老师。”不止这一个孩子,所到之处,记者看到的都是孩子们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迟开的花朵也鲜艳
  特教学校的教师,不仅要教文化课,还要负责康复训练、心理辅导,以及照顾学生的生活起居,需从各方面无微不至地照看这些孩子们。而且,这里时常有学生突然行为失控,导致老师挨打。孙兴才说,但老师被打反而要急着去保护学生,怕他受伤害,也怕他伤害其他同学。正因为这种深沉的爱的浇灌,这些特教学校的孩子们渐渐展现出他们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泺源学校的学生王莉因出生时缺氧窒息,出生后被诊断为小脑萎缩,智商只有47,属中度智力残疾。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2007年世界夏季特殊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独得蝶泳、混合泳等3块游泳项目金牌。成功的背后,不仅是王莉自己不懈的努力,还有老师蒋楠的辛勤付出。
  特教中心学生杨洋眼睛看不见,性格有些偏执。他刚到学校时,拒绝接受别人,来学校半学期还不会说普通话,就连叫同学名字也是用方言。班主任王德萍一直很苦恼,后来偶然发现杨洋同学用普通话模仿公交车报站模仿得特别好,王老师便带动大家给他鼓掌:“普通话说得真棒,用普通话叫同学的名字试试。”现在杨洋学会了主动跟别人打招呼,普通话也讲得很棒,还参加了“环保小故事”的比赛。
  对于特教学生自身来说,残疾不是不幸,但他们一样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甚至在一些方面比普通人做得更好。
  在特教中心学校校史博物馆里,记者看到了学生的许多刻瓷作品。高志秀老师向记者介绍,这些作品都是聋哑学生自己创作的,因为刻瓷是用特制刀具在瓷器、瓷板表面刻划,刻制时声音刺耳,而聋哑学生听不到声音正好可以消除刻瓷噪音对人体的伤害,而且他们可以保持沉静的心态。
  “我们的孩子都特别感恩,特别珍惜学习的机会。”特教中心校长嵇晓婴这么说。在2013年山东省残疾人联合会第六次代表大会上,特教中心的盲生苏飞与其他学生代表一起献词,表现非常出色。她的老师孙雅玲告诉记者,苏飞特别懂事,每次坐车都对来接送的师傅表示感谢。残联协会的司机都向孙老师夸她,“就是健康孩子也没有这么阳光,像小鸟一样,上车就给我唱歌听。”其他学生带她去厕所,给她倒水,苏飞总是说:“谢谢您,您对我太好了。”
多给残疾孩子一些成长空间
  虽然社会、学校给予了特教学生很大的关心,但因为自身的缺陷,他们在成才的道路上必定要经历常人不会经历的苦难。
  在泺源学校记者了解到,多重残疾的孩子不像正常孩子一样,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会出现学习能力倒退的情况。高年级学生的知识学习情况甚至不如低年级的学生。老师教学的难处在于,一年级教过的知识,可能学生到六年级就忘记了,还要重新从头开始教。而且,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以后,学生毕业后的去向也是个问题,除轻度智障的学生以外,中重度智障学生基本上都在家里待着。
  在特教老师们看来,让这些孩子经常见到正常人,这对他们发展有好处,也利于社会对他们有全新的认识。校长曹虹告诉记者这样一件事情:泺源学校游泳队在全民健身中心训练,有时候周围的人就有意见,但孩子游泳确实没有其他专门场所。后来经过协调,全民健身中心特地为孩子们开辟了一条残疾人专用泳道。她补充说,“希望社会和公众能对这些孩子有正确的认识,在一些场合上能为残疾人考虑一下。”
  不仅是周围的人,就是有的学生父母也常有不能正视孩子的情况。有的家长嫌弃孩子,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孩子。校长曹虹也坦陈,在开学典礼上,一位学生的母亲看到学校里各种学生的情况当场就哭了,“不能接受孩子要在这样的学校学习。”
  在特教中心,虽然毕业生就业率不低,但只有很少学生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他们通常以艺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一般只能报考北京联合大学、长春大学等几所大学的特殊教育学院。招收特教生的高等院校少,有机会参加高考的学生名额也少。在全国高考人数连年下降的情况下,特教生却缺少参加高考的机会。在这里,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读高中,进而考上大学。筱筱就告诉记者,“想上大学,但是很担心考不上高中。”
  (文中学生名字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