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卢 伟
如果要评选一个中国最成功的高科技、国际化的世界级企业,恐怕华为会得到绝大多数选票。不久前公布的2011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华为首次入榜即以1852亿元的营收名列第一。这个成绩,在今年世界500强中排在第352位,更难能可贵的是,1800多亿元收入中有超过65%来自海外。在竞争激烈的通信设备行业中,华为已经成功超越了诺基亚—西门子、阿尔卡特—朗讯、摩托罗拉等行业巨头,成为全球第二的电信设备制造商,距离世界第一爱立信仅一步之遥。
华为是如此成功,以至于在众多“中国制造”中显得有些“另类”。不少老总感叹现在制造业利润“薄得像刀片”,华为却在去年实现了200多亿的净利润；不少中国企业的海外拓展步履蹒跚,除了几个挖煤开矿的,断臂求生者,折戟沉沙者,退守国内者大有人在,华为却在全球市场不断攻城略地,从门槛极高的欧洲市场到第三世界国家市场通杀,中国已经“降格”为它的全球九大区之一。
华为为什么能?最容易的答案是自主创新。华为作为中国创新型企业的标杆,以技术立企,全球11万员工中研发人员超过5万,每年研发投入的比例都不低于营收的10%,它自己一家的国际专利数占到全国所有企业的近三成。强大的研发能力让华为掌握了世界领先的核心技术,加上其“农村包围城市”的营销战略和低廉的价格与优质的服务,让华为从一个电信设备行业的追随者、模仿者成功变成了引领行业发展方向的领导者。
但是,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华为为什么能,却不能解释其他企业为什么不能。事实上,华为在自主创新建立世界级企业的道路上显得颇为孤单,尽管在今年世界500强的榜单上中国企业创纪录地达到了69家,但真正的高科技企业只有华为和联想两家,而华为的创新能力远远超越了后者。既然自主创新掌握核心技术可以如此了得,为何万万千千的中国企业舍此光明大道呢?华为总裁任正非当年对前来拜访的联想CEO杨元庆说的一段话很能说明问题:开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做好投入几十个亿,几年不冒泡的准备。显而易见,搞研发绝对不是一条坦途,与高收益相关联的是高风险。当年在初创期的华为就曾因为投入巨资研发了一款落后的交换机而差点被拖死。
自主创新投入高风险大,搞不好会满盘皆输,企业家们不是傻瓜,要是有风险小赚钱多的替代选项,自然会趋之若鹜,比如房地产。房地产不用投入巨资搞研发,技术含量跟IT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连盖房子都是建筑商垫资,只要把地皮搞到手,忙活忙活就可以数钱了,利润却高得连开发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乎,不要说联想、美的、格兰仕,连做衬衣的雅戈尔,房地产都成了主业。
更赚钱的买卖也不是没有。翻开中国69家世界500强的名单,基本上都是国字头的大国企,中石化以2700多亿美元的收入高居世界第五位,紧随其后的是中石油和国家电网,营收都超过了2000亿美元,而包括华为在内的中国民企前十强营业额总和加起来也比不上一家中石化。至于利润,看看这些公司的年报就知道了,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这三家国企上半年每天净利就有8亿,而在竞争性行业搏杀的联想,2010财年利润只有区区17亿元,之前的财年更惨,还不到10亿元,忙活一年还没国企巨头们几天赚得多。可见,以国家权力为后盾,“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来钱更多也更容易。买也是我,不买也是我,躺着就把钱赚了,还要创新干嘛?!
(作者系本报评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