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海军
取得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呢?这是研究战争必须面对的一个根本性问题。
后人说,孙武尚智。这话没有错,但不够全面。在孙子看来,智与力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在战争中是缺一不可的。决定战争胜负最根本的因素是实力。
诚然,历史上总有弱小的军队战胜强大的敌人,但这是不是说智慧比实力更重要呢?当然不是。孙子告诉我们,实力是进行战争的基础。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靠什么去打仗呢?如果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你的计谋再好,靠谁去实现呢?实力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孙子单独立了《形篇》来讨论战争实力问题。在孙子看来,真正的智慧,是建设实力的智慧,是巩固实力的智慧,是运用实力的智慧。只有这样的智慧,才能称得上是大智慧。如果离开了实力谈智慧,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充其量也只是小聪明而已。
怎么发展自己的实力呢?孙子认为,首先是要修明政治,保障法制,以加强国家的综合力量；其次是要发展经济,保障战争的物资供应；再次是要加强军队建设,任用优秀的将帅,搞好军事训练；最后就是通过战胜敌人来发展壮大自己。这便是所谓的“胜敌而益强”。
战国时期,各国为增强实力,相继进行了军事改革。秦国之所以能击灭山东六国,统一天下,究其原因,最根本的一条在于得益于商鞅变法。与其他各国人在法在,人亡法亡的情况不同,商鞅变法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了下来。后来商鞅虽遭车裂,但其变法的成果犹在,从而使泰国实力不断增强,奠定了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基础。
西汉初期,连年战争,经济遭到巨大的破坏,面对匈奴的内犯,汉高祖刘邦倾全国之力迎战,结果在白登被围,幸赖陈平设计,才脱离危险。后来西汉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不足,转而采取和亲的政策。后经文、景之治,西汉通过几十年的努力,着力于发展经济,致使实力大增。特别是西汉朝廷采取了鼓励养马的政策,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终于建立起了一支足以与匈奴抗衡的骑兵部队。至武帝时,西汉终于开始战略反击。可以说,正是几十年的实力建设,铸就了汉武帝北击匈奴的辉煌。
至于实力的运用问题,则是整部《孙子兵法》要讨论的主体内容。孙子提出的诸如强攻弱守、避实击虚、出奇制胜、兵贵神速、积形造势等兵法原则,都是围绕着实力的运用而展开的。
必须看到,关于战争中智与力的关系问题,后世兵家多有走入歧途者,致使诸如“贵谋而贱战”、“攻人以谋不以力,用兵斗智不斗多”之类的种种论调大行其是,成为传统军事文化中的一大弊端。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便是将《三十六计》等同于《孙子兵法》。孙子将实力看成是运用计谋的基础和前提条件,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见解。没有实力做基础,任何事情都是做不成的。
应该看到,随着技术的进步,社会的发展,战争形态也在发生着相应的变化。从春秋时期的车战,到大规模骑兵集团的运用,再到机械化战争和当今的信息化战争,军事领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无论战争形态如何变化,实力的建设永远是取得战争胜利的基础,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