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鹏
《京华烟云》是林语堂旅居巴黎时于1938年8月至1939年8月间用英文写就的长篇小说。林语堂原本打算将《红楼梦》译作英文介绍给西方读者,未成后决定仿照《红楼梦》的结构写一部长篇小说,于是写出了全景式展现了现代中国社会风云变幻的历史风貌的《京华烟云》。《京华烟云》中有专门章节涉及男女主人公到泰山游玩的记述。
泰山是我国的“五岳”之首,有“天下第一山”之美誉。泰山于1987年被列入世界自然文化遗产名录。数千年来,先后有十二位皇帝来泰山封禅 。在光辉灿烂的中国古代文学史中,孔子留下了“登泰山而小天下”的由衷赞叹,杜甫留下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千古绝唱,姚鼐则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著名散文篇章《登泰山记》,无数诗词歌赋给予泰山以钟灵毓秀的人文色彩。
在书中,林语堂饶有兴致地叙写了男女主人公游览泰山的详细过程,对于我们了解民国时期的泰山文化颇有价值。
“坐火车在七月天回北京,是够热的。他们决定在曾家故乡山东泰安稍停,乘机会一游东岳泰山”。这是《京华烟云》第十部分写到的登泰山的缘由。林语堂写到了泰山登山盘路路径宽阔、石阶铺砌平整,爬山感觉舒适。林语堂认为,在中国,若论登山的路径宽广,铺砌得好,石级磴道构筑得好,爬上去感觉到舒服,只有东岳泰山。在过去,登泰山的路的保养维护,一则来自政府的经费,一则由私人捐献,才使宽广的石头路一直完好整齐。林语堂认为这可能是因为过去两千年来,皇帝屡屡举行封山大典,以示对泰山的尊崇；多少世纪以来的诗人,好多作出诗歌,赞美泰山,刻在岩石之上,一直留至今日。历史渐久,古物渐多,民俗传闻亦渐丰富,香客的故事口耳相传,越使圣山生色。
登山者从“孔子登山处”的“第一天门”,经过半途中的“第二天门”,一直到山顶的“南天门”,一路上都有极其方便的休息处所和里程碑石。孔子登上过泰山,这是不容置疑的。不过,须指出的是,秦汉时代,人们攀登泰山,一般都是走东路的。后世登山之中路,包括十八盘,当时尚未开发。所以,生活于春秋时期的孔子,由此登临的可能性不大。明人在这里建坊,无非是以儒家文化晓谕游人,并借孔子圣名为泰山增彩而已。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孔子是一位智者,更是一位仁者。也许是因为故乡有泰山的缘故吧,他喜欢水,但他更寄情于山。泰山岩岩,鲁邦所瞻。在孔子的心目中,泰山是至高无上的,他所推行的仁道,也象泰山一样的高峻而伟大。
林语堂详细记述了姚木兰这一批人共乘用了七顶轿,另外还有两个挑夫挑着他们过夜要用的铺盖。登山的过程得到了详尽的展示。他们边走边饱览美丽的山光水色,“杉木洞”(亦即现在所谓柏洞)、“第二天门”(亦即中天门)、“快活三里”依次而过。“柏洞”在登山的中路,东西桥至壶天阁下,长达200多米的盘道两侧,可谓泰山用侧柏作行道树的先例。浓荫蔽日,人行其间好似进入洞中,盛夏时很是凉爽。清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张玢题“柏洞”二字刻于路东岩石上。
过了“十八盘”,“南天门”在望,在几乎垂直的悬崖之上,如危楼耸立。中间凿劈为门,有石级可登。轿夫现在将轿子斜着抬进,这样,前面的轿夫就在右边走,后面的轿夫就在左边走,因为石级太陡了。到了南天门,他们下了轿,顺着“天门街”走向“玉皇阁”,那是山上最高之处,就预备在此处过夜。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小道士,出来迎接他们,这时大家都立在石头铺地的庭院中的阳台上,庭院是围着一块拔地而起的巨大岩石而建,那块岩石据说是全山最高的岩石,叫泰山绝顶石。他们还看到了秦始皇的无字碑。次日凌晨他们一行到“日观峰”观日出。岱顶观日历来为游人所向往,也使许多文人墨客为之高歌。林语堂也不例外,用了近千字大大地描绘,大大地歌颂了一番。应该说,林语堂对主人公登山历程的描写是现代文学中最为全面的,几乎把泰山的主要景点都囊括进去了。
公允地说,这次泰山行踪,简直就是一篇详细的泰山旅游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