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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新街上的那些文化人

日期: 2011-08-02      作者: 田可新 王碧薇       来源: 大众日报     查看PDF版 查看PDF版

  黑伯龙
  明义士
  方荣翔
  南新街的模样也在悄然变化。摄影/田可新
    □ 田可新 王碧薇
  在省城的文化西路上向西漫步,绿树成荫的道路车水马龙,几家医院和山大西校区皆位于此,让这里多了不少的喧闹,甚至走着走着,常会听到有人抱怨“车多”“人挤”。可是莫急,耐心地前行上一会儿,拐进一处极不起眼的街口,便会立刻的沉静下来,惬意地享受一份安宁。
  这儿就是有名的南新街。在“老济南”们眼中,可是个历史味道重、文化感觉浓的“宝地”。比如众所周知的那门牌58号的几间瓦房构成的小院,便是大作家老舍先生的昔日居所。而同住过这条巷子的政要、名流可还有很多……

  老街洋房里的明义士
  南新街56号曾有一座花园洋房。而住在这里的便是有着“甲骨研究西方学者第一人”之称的明义士。
  明义士,原名孟席斯·詹姆斯·梅隆(Menzies James Mellon),1885年生于加拿大,大学毕业后到神学院进修,1910年以牧师身份来到中国河南传教。在安阳,他接触到了甲骨,并投入地研究了起来。1917年,其编著的《商代文化——殷墟甲骨》一书收录了甲骨2369片,是欧美学者出版的第一部甲骨著录书。
  洋学者何以和南新街“有缘”?原来,因为在甲骨研究、考古研究方面有很高的造诣,1932年,他被聘为齐鲁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教的便是《甲骨研究》、《考古学通论》、《人类学与考古学》等课程,便住在了这条街上。
  “大花园、小洋楼”,这是一些南新街的老人对明义士故居的印象。据说,那独门独院的居所,楼前有个养鱼池,院内四处郁郁葱葱,在绿树、鲜花的映衬下,总透着一股幽静与雅致。
  明义士还和老舍做了几年的邻居,有过一定的交往。已故的济南文史专家张昆河先生曾修过明义士的课,他撰文回忆,当年登门拜访这位洋老师时还见到过老舍,他书架上摆放着铭器、古籍、外文洋装书,更有一本老舍的长篇小说《离婚》格外显眼,那是老舍亲笔题赠的。
  明义士在这里住得并不长,1936年,他离开齐鲁大学开始休假。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此后便再也没有重返中国,后任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人类学教授,1957年逝世。据统计,明义士所藏甲骨现存世36097片,分别藏于故宫博物院、山东省博物馆、南京博物院、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等地。1999年,明义士次子、曾出任加拿大驻华大使的明明德将明义士生前收藏的包括金石拓片、照片、书籍、信件、日记、手稿等大量重要研究资料捐赠给了山东大学。

  宽厚淡薄的“虫家”黑伯龙
  “黑伯龙先生是我上学时的老师,他住在南新街67号(原71号),和我住过的81号是斜对门。黑先生为人谦和,待人诚恳,诲人不倦,特别是在笔法上的示范,使我获益良多。”今年72岁的退休干部陈维鹏这样评价这位“老街坊”。
  黑伯龙,生前任山东艺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协会会员、山东美协副主席、山东画院院长、齐鲁书画研究院院长。他自幼喜爱书画,曾受赫保真、赵望云等诸师的启蒙教育。20岁入上海美专学习,得汪声远、潘天寿、黄宾虹诸家真传。由于勤奋颖悟,很快在美术界崭露头角。他注重传统,师法自然,确立了奔放雄深的写意风格,使自己的写意山水独树一帜著称于世。晚年善画苍松古柏、顽石劲竹、高山飞瀑、叠嶂烟云,但不是自然主义的再现,而是删繁就简生动洗练地描写物象,以神写形,以形传神。
  到现在,陈维鹏对黑伯龙给自己做书法点拨的场景还有深刻印象。“黑老师住的是平房,有一间专门的屋子用于书画创作,房间里有一张大桌子,摆有文房四宝,宁静淡雅,他认真地在桌上铺好纸,写下黄庭坚的行书为我做示范。”陈维鹏说,这样的教学是常有的事。对于自己这种经常性的登门求教,已经赫赫有名的黑伯龙从不厌烦,总是随和、耐心地进行着指导。
  而这种随和、豁达还反映在黑伯龙“玩虫”的爱好上。黑伯龙有一个独特的称号,那就是“虫家”——他尤爱赏玩秋虫,这在省城南关一带,可是远近闻名。对于拿虫换画,黑伯龙也从不吝啬,有的玩虫行家就逮着蟋蟀来换他的作品,他都乐得大方送出。而这个“虫家”更爱画虫,听说他曾画过一幅《秋兴图》,将蟋蟀描绘得栩栩如生。

  平易近人的大师方荣翔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方荣翔先生原为中国人民志愿军京剧团主要演员,1958年志愿军回国时随团转入山东省京剧团。起先住南新街53号(原57号),上世纪60年代中期搬进上新街徐家花园45号(已拆),70年代初住上新街120号,两三年后又搬回南新街居住,直到1989年4月去世。 
  “最初,我们家9口人住在南新街两间平房里,日子过得挺艰难。”方荣翔的女儿方丽莉回忆。最苦的时候,她的奶奶要拿着秤把口粮分好,即便有口细粮馒头,也要掰开分着吃、省着吃。“到了三伏天,6个兄弟姊妹就在床板上一个挨一个地躺下,而父亲下了戏再晚,也要拿着扇子,在一旁默默地扇风。”方丽莉说,和许多平常人家一样,他们这个大家庭也充满了这种虽然艰苦却很温馨的回忆。
  在那条街上,方荣翔对戏的痴迷人尽皆知。和他住过同一个院的邻居说,方先生在艺术上千锤百炼、精益求精的精神感染着他们每一个人。“在他房前小院里,你随时可以看到他一招一式进行不懈地研究。当初他住的是平房,由户内到户外的里出外进中,常见他‘念念有词’或一遍遍的练唱,达到了忘我和痴迷的程度,以至于我们从他眼前经过都浑然不觉。”
  而生活中的方荣翔说话轻声慢语,为人行事低调,不事张扬,又是极其谦和、内敛、平易近人的。“见到挑粪工人,他总是主动走上前去握手,不断嘘寒问暖,遇上街里街坊的,更得热情地聊上一会儿,情之所至,还会开嗓唱上一段,丝毫没有京剧大腕的架子。”
  方荣翔的家“人气儿”很旺。这里常有同住于南新街上的政要、名人前来小坐,也有来自天津、四川等地的徒弟在这里吃住、学戏,还有梅葆玥、梅葆玖、尚长荣、尚长林等名角前来探望,更有大批戏迷慕名而来。“那时,家里就断不了来访的人。”方丽莉说,还有十几岁的小戏迷从外地一路找来要拜师学戏,父亲总是劝说其回去先进学校学习,再给上路费、塞足吃的喝的,嘱咐着“一路小心”……这样的例子可是数不胜数。
  时光荏苒,如今南新街的生活正一点一滴地改变。面对这样一条文化老街,人们应当做些什么?或许应在懂得珍视的同时,学会怀着崇敬的心去了解、去呵护,告诉更多的街外人、后来人,这条街上的这些人、这些事儿、这些精神。

南新街54号
  一九三一年暑假,老舍回北京和我结婚。婚后,我们一起回到济南,在南新街租了一所小屋子,当时的门牌是54号。在这里,我们住了三年,生下了舒济。
  南新街就在齐鲁大学的北边,是一条有个折弯的南北胡同。我们住的小院子,大门坐东向西;二门内的西、北、东三面有房:紧靠大门洞的门房由老田夫妇住着,西屋两间是大家吃饭的地方,东屋是厨房,厕所在东南的角落里,我和老舍住北房。北房说是三间,实为三间半,西山墙后边还连着一个小暗间,堆放杂物。北房的东边一间半加了隔断,作为卧室;西边一间半,是老舍会客和写作的地方。他的长篇小说《猫城记》、《离婚》、《牛天赐传》,《赶集》中的绝大部分短篇小说,如《大悲寺外》、《马裤先生》、《微神》、《开市大吉》、《歪毛儿》、《柳家大院》、《抱孙》、《黑白李》、《眼镜》、《铁牛和病鸭》、《也是三角》等,还有发表在《论语》等刊物上的幽默诗文,大都写成于这间屋子。当时,他的书桌就在西间的南窗下。
  院子不很大,当时种满了花草,盆养的畦栽的都有,还有一棵不算小的紫丁香和一大缸荷花。院子里有一眼水井,一早一晚,老舍自己打水浇花,施肥,捉虫,所以花儿开得很旺盛。每年开春以后,小院里花香不断,五彩缤纷,吸引着不少朋友来我们家赏花。老舍一生爱交朋友,只要有人来访,他都热情款待,客人走后他才拼了命似的做他自己的事情。记得,一九三二年的夏天,济南出了奇的酷热,一过上午九十点钟,热得人喘气都感到困难。据说,那年济南热死了不少卖力气的苦人。就在那样的盛暑中,就在这个闷热难当的小院里,老舍一天也没敢歇着。他抢在太阳出来之前起床动手写作,头上缠着湿毛巾,肘腕子下面垫着吸墨纸以防汗水湿透稿子。就这样每天至少赶出两千字来。一个暑假,他“拼”出了一部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离婚》。如今,我一进这个院子,看见了北房,立刻想起了他写作时的万般辛苦。
          ——胡絜青《旧居》
     (南新街54号现门牌号为5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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