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给老母亲过九十大寿,兄弟姐妹从四面八方赶回济南,从美国回来的二姐一家还带来了个洋女婿。
洋女婿三十多岁,高高瘦瘦为显成熟留着短胡子。他们三十晚上到的,初一中午一大家子人聚过餐,就去了趵突泉、黑虎泉、泉城广场,回来很高兴说济南真好,想第二天去千佛山、大佛头,再去大明湖、芙蓉街,结果初二就接到居家隔离通知。国内的兄弟姐妹们各回各家,国外的二姐一家需要改火车票、改机票,一时回不去又不让外出,一日三餐我这个东道主只好尽地主之谊。
洋女婿名约翰逊·瑞克,随和客气有礼貌。我穿着做饭的便服,他一进门就夸我衣服漂亮,还问外甥女说对了吗?吃完饭应该说“吃饱了”,他却说“不饿了”。尽管对满桌的美食垂涎欲滴,他知道忍着等年龄最长的姥姥坐下先吃,他才可以吃。他精力充沛食欲很好,饭前、饭中、饭后都会用蹩脚的中文说“好吃!”“非常好吃!”还不忘说声“谢谢!”有意思的是,他对中餐毫不掩饰的渴望,边吃边问烧鸡、烤鸭、红烧肘子这么好吃是怎么做的,还对胶东的大饽饽、黏玉米、粽子、茄饼、水饺喜欢得不行,尤其是各种馅的饺子,什么久财之意的韭菜饺子、百财之意的白菜馅饺子、鼓财之意的香菇馅饺子。我们还包了大葱钱币饺子,约翰逊·瑞克问我们什么意思,我告诉他吃到钱就聪明,他哈哈大笑,吃到钱的时候满脸放光。
家里第一次来了外国人,老妈很开心,听说瑞克能听懂中国话,就拉着人家的手问长问短,还是地道的胶东方言。外甥女告诉她瑞克只能听懂几句中国话,老太太忙安慰人家,“常来呀,常来就能听懂了”。
早中晚一日三餐我变着花样做,鸡鸭鱼肉,小米粥、玉米糁子粥,各种炒菜,咱不重样。洋女婿看得眼花缭乱吃得津津有味。看他那顾不得斯文大快朵颐的样儿,我忍不住问,是先喜欢外甥女还是中国饭的?他认真地说,先喜欢的“中-国-饭”,笑死我们了。
迎客饺子送客面,初二晚饭我做的打卤面、炸酱面和西红柿虾仁鸡蛋面,没想到正合他意,洋女婿整整吃了三大碗。短短三天的中国之行,瑞克意犹未尽,回国后他来电话,我们又忍不住逗他,来中国吃饺子吧。他语无伦次“OK、OK”“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