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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与软红

2020-05-27 作者: 张光恒 来源: 农村大众报

  火红与软红,是两种不同的红。就像焦墨黑和清墨黑,是两种不同的黑;苦咸和辣咸,是两种不同的咸。
  火红,一种亮红明红热红。艳艳的颜色里,布满火爆因子,整个红,烧成一团烈烈的火,焰头高高挑起,热逼四方。火红,有温度,有激情,有梦想,喜气洋洋的红嫁衣和高高悬起的红灯笼,是火红;圆圆的红绣球和紧密的红中国结,也是火红。
  软红,小众红鲜红嫩红,多肉饱汁,一口咬下去,汁液四溅,嘴唇熏染得猩红可爱。老柿红、樱桃红、枸杞红、桑葚红,蜜桃红,都属软红一类。软红一类,需要过程,慢慢熟透,具备质感;需要汇集精华,慢慢变红,具备美感。
  红金鱼,在水中沉浮游动,尾巴轻轻摆动,阳光照耀下,闪现出的是片片艳丽火红,等光线转暗,红金鱼的颜色,也便随之转为晶莹软红。红金鱼的红,无论火红和软红,都会让人的眼睛,跟着亮起来。
  红对联,火红,喜庆吉祥。红对联,红艳动人,与黑墨好字,相映成趣。有一年,邻居张了然,一位语文老师,用有着火红底子的红对纸,写了一副对联:一院书香文墨事,满沟雅色风月情,横联“一沟清风”。张老师仔细地把这副对联,贴在自家黑漆漆的大门上,红彤彤亮闪闪,扎眼醒目,清风拂过,果真有文墨香气飘起,散入满沟春色之中。
  张老师的门前山沟,其内有好景。沟内有清水,淙淙流淌,清可见底;沟沿有杂花,红黄杂陈,绵延数里;沟外有果园,桃李满树,香气逼人。这方世界,时不同,而景色常换,是文人张老师心中的桃花源。
  女子妆红装,与红色关联。《红楼梦》里的凤辣子,为人爽快,做事泼辣,爱穿一身红,是贾府里的当红女主管;抗金女英雄梁红玉,红装裹身,火红耀眼,风姿飒飒,她擂响战鼓,是金人眼里的一根红“钉子”。
  林黛玉弱柳扶风,娇喘微微,动辄泪光盈盈,本性高洁,明慧温柔,她身穿石榴红裙,飘飘然美如仙子;《边城》里的翠翠,脸蛋红润,头顶上系红围巾。两个姑娘,是属于女子红里的软红,惹人怜爱。
  乡村红里的火红与软红,最为多见。红蜻蜓,红榴花,红馍花,红头绳,红嫁衣,红瓦房……踏进乡村,就会一脚踏进喜洋洋的红色海洋里,所有的乡村红物件,组成了一个人人念想的红色世界。
  宋词的豪放派,是烈焰灼灼的一道火红。苏轼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须让“关西大汉,铜琵琶,铁卓板”来唱,灼热的豪气逼人;柳永词“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是温情脉脉的一抹暖红,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之,温软的气息醉人。
  晨曦微凉,有俊鸟啾啾而鸣,催人晓醒,推窗便见火热火红的朝霞扑面而来。朝霞红,火热火红的背后,有雨意淋淋水意连绵,谚“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就是预示午后有雨,须早做准备。
  火红和软红,一红两面。无论何种红,都绽放出了生活的热烈与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