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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一场心灵大会

2019-10-11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编辑手记
  和一片树叶比起来,我们真的太后知后觉了,非得它一遍遍提醒,才恍然,已经秋天了。
  那些形容秋天的词语尽情用起来啊,丰满的浓郁的,比如累累,斑斓;严肃的生硬的,比如无边落木,老气横秋;还有似是而非,圆滑的,比如萧萧瑟瑟,沉淀升华;还有那些夸张的,雅致的,华丽的,像虫子一样蠕动的,或者听到就让人咯咯笑的,亲切的,陌生的,再不用就过季了。
  词语也是有使用期限的,当突然意识到来日方长这样的词语不能再用时,会不会一下子猛醒,有点不知所措。
  现在的人,钝感容易,敏感很难。
  海量信息冲刷一切,世界前所未有的透明,熟练使用各种搜索引擎,想不当钱钟书陈寅恪也难。给我十秒,什么都查得到。然而查到了也就是查到了,哪有什么惊喜可言,铭记更是奢谈。下次再用再查,永远可以探囊取物,也永远两手空空。
  若不甘心这样,就尝试一下能够亲临现场的时刻。比如一次远游,比如一场画展。
  坐公交车,去省美术馆,那里正在进行时。
  画和风景一样,你伸出的触角不同,接收的信息也不同。无谓懂与不懂。
  有人看到,这画的是我们的日子啊,画我们的上午,画我们的下午,画我们的快乐,画我们的过去和未来。
  也有人专注色彩,尘世间的各种色彩,男性的蓝,女性的红,孩子气的黄。健壮喧闹的绿,受虐待的紫,阴沉的黑,单纯的白……想象自己走进画里,躺在蓝天下的草地上,让身体发出草木的香味。有一点点苦涩,有一点点甜蜜。
  更有人读出诗意,爱心和工心交织可以产生出的辐射力,是万物有灵的神秘感应,那一瞬间,树,湖泊,山路,人物,一个个片断,或心许,或诧异,携你远去诗乡,去温习,去沉浸,想忘情地抚摸,这样的感触也许久违了。
  说到心灵感应,一切艺术在一定程度上都要仰仗它,但写作好像尤为依赖。
  假设你现在正打开报纸,准备阅读,那考验心灵感应的时候到了。时间空间不是问题,连狄更斯、莎士比亚我们都能够进行精神的交流。
  当看到书写故乡的文字,和看画时的共情一样,你看到渊源,看到改变,看到传说,看到失落。“曹汶茔哪里去了呢,邻村那棵经历了无数暴风骤雨电闪雷劈却依然茂盛的唐槐还在吗?镇中心那座古老的说不出年代的石头房子可否还能住人?”
  作者没有给出答案,你也没有问出口,不在一时一地,但确实想到了一起,心有灵犀。
  像不像在开一场心灵大会。
  不管怀着怎样的情绪写作,紧张不安,兴奋不已,满怀希望,或充满绝望——为自己永远无法把内心和头脑的东西全部写在纸上而绝望。也不管为什么而写作,用心对待是必需的。
  因为缪斯确实存在,但他绝不会飘到你的书房,然后把创作的仙尘洒满你的打字机或电脑。斯蒂芬·金在《写作这回事里》说道,“这位缪斯会坐在一旁,抽着雪茄,假装完全无视你的存在。你认为这公平吗?我觉得这很公平,这家伙看起来可能不咋地,也不大好说话,但他有灵感。你就该辛苦干活,点灯熬油,因为这个抽雪茄、长小翅膀的家伙有一袋子魔法。”
  相信每一个热爱写作的人都清楚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