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最后一个大佬

　　文/杨新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大都会有大佬。哪里的江湖最凶险?哪里的大佬最凶残?大家首先想到的恐怕还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初看《兄弟》,让我想起了周星驰的《功夫》,特别是第一集开始买了玻璃烟灰缸忽悠大少爷的小兄弟遭暴打的那场戏,很像冯小刚在《功夫》中客串的第一场戏,阴冷、紧张、残忍……但整部戏看下来,《兄弟》又让我想起周星驰更早些时候的一部电影《江湖最后一个大佬》。唐英明、唐豪强父子从黑帮老大最终完成了向抗日爱国志士的转变,当抗日已经成了全民性运动,上海滩于是再无大佬,再无江湖。
　　“江湖”作为只有中国人才能理解的一个词汇,围绕它产生了诸多悲凉的故事。《兄弟》也是这样一部戏,它不仅是一部关于手足兄弟的戏,也是讲述父子情、儿女情等情感纠葛的一部戏,但在国难面前,所有凡俗情感全部退让于爱国情,最终还是将“江湖”最为珍贵的情感——忠和义升华到了一个高度。乍一看,《兄弟》里面的符号都似曾相识,歃血结义、日本人、上海滩、抗日、阴谋都是很多影视剧惯用的套路,但细看下去,它又绝不简单和功利,除了复杂的悬念设置和线索设计,《兄弟》最可贵之处在于,它并非只是贩卖“江湖”、“兄弟”这类概念,而是有更深刻的主题表达。该剧最点题的台词就是老三胡南说出的“国难大于家仇”,从这个意义上说,《兄弟》有为当年的上海滩黑帮“正名”的想法。
　　《兄弟》在播出宣传中,时常被冠以新《上海滩》姊妹篇的名号,我觉得这是对该剧的误读。且不说新《上海滩》吃的是老版的剩饭,两版《上海滩》其实都没有给那些黑帮老大们找到一个人性“出口”。打打杀杀,逞凶斗狠只能证明“人在江湖漂岂能不挨刀”的大众哲学,而《兄弟》中的江湖才是一个真正的江湖。因为国仇家恨的存在,这些人的爱恨情仇都被升华放大,甚至无限悲壮化和感人化。儿女情长终究抵不过两个民族间的仇恨和战争,有时候根本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是爱不得、恨不得、情长不得,时时刻刻要做出无奈的抉择,如古龙总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才是江湖文化的真正核心。
　　所以,我最后想说的是,《兄弟》讲的故事要比新《上海滩》好,杜志国演的唐英明比李雪健演的冯敬尧好,甚至黄海波这次饰演的唐豪强要比他在新《上海滩》里演的丁力好,这是江湖上最后一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