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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杂谈

记住每一块土地的名字

2016-06-27 作者: 来源: 农村大众
  ●黄宇辉

  和母亲在电话里嘘寒问暖了一阵,将要挂电话时,我顺便问了母亲一句:“北壕那块旱地麦子今年收成咋样?”“今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得好,亩产过了千斤!”听得出母亲对今年麦子的收成很是满意。
  顿了片刻,母亲好像记起什么东西,以怀疑的口气问我:“宇娃,你离家这么多年,又常年不在家,还记得这片地的名字呀?”   “我不光记得“北壕”这块地的名字,其它的地名我也没忘记呢!”为了打消母亲的疑问,我如数家珍,像倒核桃枣似地一五一十说出了村子周围每一块土地的名字,“东堓子”、“西堓子”、“北壕”、“冢苀”。母亲很惊讶,赞赏地说:“你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咱家乡土地的儿子呀!”
  撂下电话,我的思绪飞到千里之外那块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来,并久久地沉浸在故土名字的回忆中。
  家乡的每一块土地都有名字,先祖们为了区别自己长年累月耕作的每块土地,给她们都起了名字。地的名字大都土得掉渣,像家乡小孩的乳名那样俗气,却透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有的在字典里都难以找到,写成文字还真得受难为呢!这些土地的名字,有根据地理位置取的,村西的地叫“西堓子”,村东的叫“东堓子”,村北那块地由于先辈们在盖房或垫牲畜圈时,长期取土,形成一个偌大的壕沟,村民们就叫它“北壕”。还有一个叫“冢苀”的地方,顾名思义,墓地长草的地方,老人们说,早些年,在这块地里,埋着一位有钱人,地上有一很大的土堆,后来家族没落,后代们没钱修整,就杂草丛生,留下“冢苀”这个名字。
  这些显得卑微而且只有乡亲们知道名字的土地,不仅养活了一辈又一辈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还成了我小时候的乐园,割猪草、拾麦穗、捡牛粪、打柴火、捉迷藏,每一块土地都留下我的足迹,有时累了,就躺在像豆丁般的块地上,翘着二郎腿,仰望着碧蓝的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产生着似梦似幻的遐想。
  唐代诗人王维有诗曰:“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一个人出生在哪里,他的灵魂就在那里。在外漂泊多年,故乡土地名字时时刻刻盘踞在我的心中,就像自己的乳名那样刻骨铭心,无论我走到他乡哪一道水域,哪一座山川,只要想起故土的名字,总会产生许多情感上的枝枝蔓蔓。故土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这方水土养育了我的童年,她用多情的身躯,为我遮雨挡风消暑避寒。就是这片土,作为摇篮,让我的血液不绝绵延;就是这片土,宁静、真实、宽容,孕育了一辈又一辈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过的人。
  故土是埋藏在我心底的字眼,镌刻着我一生一世的眷恋,无论我离开故土有多久、走多远,我都会记着故土的名字,因为我生命的根脉,深深地扎在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