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烟火气的家庭剧

　　□ 朱子钰

　　千呼万唤，近日热播剧《小敏家》迎来了大结局。有媒体将其定义为“年度剧王”，让家庭伦理剧获得了更加广阔的创作空间。这样的评价对《小敏家》来说，王冠未免戴得过早。尽管该剧收视数据亮眼，开播以来便牢牢占据收视率第一的宝座，但后期逐渐“狗血抓马”的剧情，让不少观众直呼尴尬。
　　作为“柠萌影业+黄磊+汪俊”组合推出的又一部“小”系列电视剧，《小别离》《小欢喜》珠玉在前，《小敏家》延续了温暖现实主义的风格，的确有不落窠臼之处。比如，由周迅饰演的刘小敏，是一位非典型的母亲，她更多是为自己而活。哪怕人到中年，仍然可以坦然告诉母亲自己恋爱了，言谈举止之间都透露着新时代女性的可爱。小敏与陈卓的恋情，也并不是一上来就毫无防备，他们有中年人的计算权衡，也有爱情的甜蜜和浪漫。类似不回避传统观念偏见、又紧跟时代的角色刻画，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但即便有黄金班底加持，《小敏家》还是没有逃过国产剧“高开低走”的魔咒，剧情在小敏儿子金家骏来北京复读后呈现出各种疯狂杂糅。金家骏与同在补习班上课的陈卓女儿佳佳，展开了一段校园恋情；陈卓父亲陈天福在一次偶然见面中看上了小敏妈，并企图追求；陈天福又和小敏前夫金波坐到了同一航班的相邻座位，自此成为无话不说的忘年交……将两家三代人强行安排在一起的情节，实在过于狗血。而这些情节的出现似乎只有一个目的——目不暇接地增加戏剧冲突，制造话题，充分激发观众八卦欲望，提高收视率。创作者似乎没有思考它们存在的真实逻辑，只是一个劲地为结尾“家庭大和解”作铺垫，多少有些偷懒和技穷。一个经不起推敲的剧本，怎么能让观众信服？
　　为了打造光鲜亮丽的人设，剧中的诸多细节脱离了现实轨道。复读期间的金家骏经常“不务正业”，不仅谈着恋爱，还需要熬夜打游戏为父亲还债，最后却以708分的高分考上清华大学。观众不禁发问，剧中普通家庭里的普通人，都是这么被命运偏爱的吗？不仅如此，作为护士的刘小敏，一人来到北京打拼，买得起市区内二室一厅的精致住宅；陈卓的工作是销售，上班不考勤、生活闲散快活，到点接送女儿，坐拥北京两套房产以及固定存款……编剧随意描摹的“普通家庭”，实则是无数“打工人”穷其一生奋斗期待的顶峰。
　　一部讲述中年爱情的都市剧，最后成了一锅大杂烩，妈宝、校园爱情、子女教育、代际冲突、破产、PUA、互联网创业、患癌等戏码轮番上演，观众被一场场让人跳脚的戏剧冲突挑动情绪，却难以观照到现实中。可以说，《小敏家》的情节和真实生活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明明讲的是国民性题材，但戏中呈现的家长里短一点儿也不普通，有的甚至是不懂“人间疾苦”。这样的作品浮于现实之上，借着“接地气”之名渲染社会共情，表面热闹，实则剧情经不起推敲，无法唤起深层思考，观众给出6.2分的及格分似乎不足为奇。最重要的是，一部家庭剧没有了感同身受的烟火气，无异于在荒漠中行走，哪怕题材再好，结局只能是“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