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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五处》:冷雨天,热枪弹

2015-10-11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王文珏

  【关键词】 英式谍战 

  英美特工的区别,其实就是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区别。打个比方,如果美式性感帅是乔治·克鲁尼,那英式性感帅就是科林·费斯。一种360度无死角,一个初看平淡越看越有味道,穿上西装让人不能自拔……
  那么英美谍战片的区别呢?新片《军情五处:利益之争》,今年英国谍战佳作。话少,动作少,但巨大的空间,幽深的延长线,带给你画面和对白之外,无限情怀。它是BBC同名英剧的衍生品,来自一个庞大的故事体系;它又独立成篇,即使没看过电视剧,英国特工的傲娇和“起范儿”都能冷而酷地撑住整个故事,分分秒剑拔弩张,却不动声色。 
  英国情报部门抓获美国悬赏的重磅恐怖头目。在运送给美国人的过程中,恐怖分子以特工和市民的生命代价为要挟,迫使行动负责人哈利开口放人。恐怖分子这一逃,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更多更血腥的伦敦恐怖袭击。哈利为自己的决断内疚,也惊觉军情五处内部必有内奸。为弥补过失,他背负“叛徒”罪名追凶,与他一起行动的,是如子如徒的小特工威尔。两个人面临的险象,不仅是恐怖分子,还有迷雾重重的情报机关内部。
  影片自始至终枪战不多,称得上零零星星。但每一次,都像是冷空气里的过电。寒意中短促无比,又瞬间消失如露。伦敦雾霭重重,偶尔飘起一点小雨,穿着风衣拿着雨伞的人们低头匆匆,皮肤上渗起一层又一层湿凉。在这种氛围里的谍战,从一开始就是氤氲迷惑的,所有人在迷惑中前行,在惊悚的一刹那倒下,充满张力。
  美式谍战动作片,是一个运筹帷幄很大的故事。人们从一开始就会向着目标而去,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英国人没有。你总是像闯关游戏一样,到了九宫格的一格,才能猜下一步往哪去。悬念只存在于当下的难题和无解。比如恐怖头目同意与哈利交易,他可以放弃一场死伤近千的大行动,而代价是哈利帮他把被俄罗斯逮捕的妻子弄出来。当哈利千辛万苦即将功成,俄方送来的却是一具尸体——面对残暴的恐怖头目,他最后的筹码没有了,还怎么谈?怎么解?当然,如果这是美式谍片,他可以靠超级特工的超级肌肉,打斗、射击、追逐……上演不可能之任务的英雄大作战。但这是英国人的谍战,他们不会这样做。他们肯定是要靠智慧、谋略、悬念……铺展到最后。
  于是,就是这些东西——每一次不停面对的这些“无解”,紧紧攥住了你。就是想不停地追着看,怎么破?没有路的路还能怎么走?作为电影来说,“无解”的感觉好极了。美式那些靠肌肉动作解决问题的电影,你其实是可以陷在沙发里看的。但这个不能。
  另一种让人感到很享受的,是影片的“范儿”。英式的情怀在英国裁缝的高级针脚里,一切都是那么严丝合缝。老特工们更是秉承着老帝国的情怀,忠心耿耿,充满理想,又隐忍无言。在英国人看来,戏剧表演中最讨厌的四个字莫过于“七、情、上、脸”。他们所有最深的情怀,都将隐于不说、留白。
  全片无谈情说爱。人们却能从里面读懂老哈利对心上人穿越时间、穿越生命的爱和思念。他说过什么呢?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风晴雨晦时,到心上人的墓前去蹲一蹲,待一会儿。在一些特殊的,会死的时刻,眼里闪过一点点解脱似的忏悔。在亡人的儿子面前,是一只老狐藏起来的某种柔软。美片里丰满健硕的荷尔蒙,这里是闻不到的,影片弥漫的,是古老忧郁的爱情,和总是被压榨到临界点的理想和失败。
  如果你看过了《军情五处》的BBC剧集,你会从角色的眼神和沉默里,自己延伸出更多的故事的来源和回忆。比如老师傅对学生的疼惜源自哪里,比如那些隐没的深情去向何方,比如一个有理想有情怀的特工归隐之前,经过了哪些凄凉的剥夺。但是如果你没看过,也没关系,这依然是一部好电影,寒意阵阵,悬念连连。全片在灰蓝却明晰的玻璃天幕下,在冷冷的雨水中,冷暖交织,没入远方。
  与英国人的隐藏相比,美国人的谍战大片,堪称琼瑶路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