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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赋权多到县级以上,乡镇普遍面临财权、事权、人才缺乏难题

强镇扩权:放得下还要接得住

2014-09-14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本报记者 杨学莹 陈晓婉
    本报通讯员 李 晓 孔令华

  乡镇是我国现行五级行政体制的末梢,“权力丁点小,责任无限大”、“小马拉大车”现象曾长期束缚强镇发展。我省2010年开始的“经济发达镇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试点”、2012年开始的“百镇建设示范行动”都试图用“扩权强镇”解决这一问题。几年下来,收效如何,还面临哪些问题?
财权下放,兑现几何
  强镇常被比作县域经济的“长子”,钱包长期由“父亲”管着,挣的钱绝大多数掏出来拉扯“小兄弟”。这是强镇扩权前状态的写照。
  8月19日,记者来到广饶县大王镇。郁郁葱葱的“三网”绿化,高档的医院病房楼,鳞次栉比的几十个住宅小区,镇区面貌与3年前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这背后是“扩权强镇”后镇财力的增加:2013年大王镇级财政收入9.47亿元,镇可支配财力3亿元。
  而在以前,作为财政收入占全县近半的“台柱子”,大王镇级财政收入上缴多、留成少,一度连基本的刚性支出都不够。
  2012年,广饶县对大王镇扩大财权,以2011年上缴额度为基数,在大王镇境内实现的县及县以下税收,超收部分由大王镇全额留成。在大王镇辖区内收取的土地出让金净收益、城市基础设施配套费县级部分全额返还镇财政。大王镇镇长赵军元告诉记者,2013年,仅这两项“全额返还”,为大王镇增加财力近1亿元。
  但是,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个别县区扩权并非全部兑现到位。有的县,在示范镇扩权前对其土地出让金收益分三成,近年反而增至五成。有一个区,土地出让金收益地级市和区先按4:6分成,区和镇再按4:6分成,到镇只剩下36%。“连拆迁成本都不够,这两年我们就没有出让土地。”该镇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从数字上看,示范镇的收入分成水平仍有待提高。如去年我省示范镇考核居首的淄博临淄区金山镇,2013年地方财政收入7.78亿元,留镇1亿多元;据桓台县提供的数据,桓台县马桥镇去年地方财政收入4.32亿元,留镇7869万元,只占18.2%。
“事权不下县”怎成天花板
  乡镇最需要哪些权力?示范镇党委书记们告诉记者:自主发展权、处罚权、服务百姓的权限。
  这些权力,在示范镇扩权中得到了一定的“松绑”。8月21日,荣成市俚岛镇刚就一个投资项目请市环保、发改、国土部门来镇现场办公。党委书记宋伟锋告诉记者,原来一跑两三个月的项目,现在两周就能办妥。
  在大王镇,镇内的片区规划和建设工程规划,镇规委会就能定。莱西市姜山镇等多个示范镇成立了综合执法大队,县直部门派驻人员配上乡镇协管员,乱搭乱建、非法取水盗砂、污染环境等行为能管起来了。放权还方便了百姓,在胶州市李哥庄镇,结婚证、残疾证、失业证、低保证,不出镇都能办。
  但一些权力在行使中遇到了“天花板”。这几天,广饶县大王镇分管城建的副镇长明旭升正在犯愁:“建设工程竣工验收备案”权限下放已2年,有的项目已接近竣工,但这个竣工验收章该咋盖?“我们通过东营市住房城乡建委问了省里,说质监站只能设到县一级。”明旭升说。
  记者注意到,《环保法》《土地法》等几乎所有的法律都将监督管理主体确定为“县级以上行政主管部门”,这就让行政处罚权的委托下放遇到缺乏依据的尴尬。
  记者在示范镇看到,乡镇在行使审批权时,最后仍要到县里盖章。行使处罚权时也小心翼翼,多半由县直部门派驻人员与乡镇协管员联合行动,出文书时由“正规人员”盖章。正因为法律赋权“县级以上”,担心“镇行使权力,县承担责任”,成为县不敢放权的一个原因。
乡镇接权遇人才瓶颈
  前不久,广饶县编办发文,将大王镇“各类重大环保问题和事件以及对违法企业的处罚与落实”权限收回县环保局负责。据了解,一是环保由上级监管更有力,二是因为缺乏专业人才和设备,乡镇难以承接好。
  记者在多个示范镇了解到,专业性强的权限如规划审批、危化品审批、环评审批、安全监管等事项,在承接时多半遇到了人才瓶颈。
  这几天,眼瞅着新要的两个大学生就要到位了,茌平县博平镇党委副书记李刚却高兴不起来:“乡镇条件艰苦,留不住人。去年考走了5个大学生。”平度市南村镇党委书记徐广举告诉记者,现在乡镇最需要的是学规划、建设、金融,且有经验的人才,但是热门人才不愿来乡镇。放权后,示范镇普遍反映人手不够,“白加黑”、“五加二”是常态。如大王镇政府在编人员有100多人,在我省的乡镇中算多的,仍然外聘了不少社会人士。
  省编办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县级编制不增加的情况下,县级可以适当调配编制资源支持示范镇。如李哥庄镇在列入经济发达镇行政管理体制改革试点镇后,胶州市在保证县级编制不增加的情况下,为李哥庄增加了部分编制。
  现有人手也有潜力可挖。李哥庄镇党委书记王勇告诉记者,他们在探索混编使用干部:“以前有的行政岗位,事业编制的人去干,造成职责不清。现在,我们打破行政编制和事业编制界限,只按工作划分人员,能激发不小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