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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难绘是自然

——内蒙古采访印象

2014-09-01 作者: 王学文 来源: 大众日报
  □记者 梁国典 报道   ▲演奏马头琴的小伙子非常投入。
  静谧的中俄边境线。
  □ 本报记者 王学文

  这是哪位丹青高手绘就的天地立体画?天是湛蓝的天,云是洁白的云,蓝天白云下,草原像一张无边的绿毯,向远处伸展开去。白色的羊群、黑白相间的牛群、棕色的马群,或静默,或奔腾,点缀于这地毯之上。
  车子开得有点慢,70公里的路程要走两个小时。导游说,这是因为我们要经过的公路上,不时会有牛群、马群走过。这不,刚给一支马队让了路,一群奶牛就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走来。它们就从车旁经过,如果车窗玻璃能摇下来,我真想伸手抚摸一下那如缎的牛毛。
  车子路过一片白桦林。白色的树干直插云空,密麻麻的林子一片亮色。摄影发烧友们早已取出长枪短炮,拍个不停。我则喜欢在林子里走走,脚踩软绵绵的腐枝烂叶,用手抚摸一下光滑的树皮,蹲下身子欣赏一下叫不出名字的鲜花野草。
  在内蒙古,大自然是那么伸手可触,是那么肌肤相亲,好像轻呼即应,又似呵之能化。我从来没有离大自然这么近,从来没有这么赏心悦目和心旷神怡。
  大草原养育了一辈又一辈蒙古人,给了他们壮硕的身体,给了他们猛健的精神。内蒙古人对大自然充满感恩、赞美、敬畏之情,形成了崇尚自然、天人和谐的草原民族文化习俗,并上升为一种宗教。由物质到意识,这是一种更高意义上的大自然。这种“大自然”在草原上更是抬眼即是。
  我们走进一家蒙古包,主人双手为我们献上蓝色的哈达,我们虔诚地围上。哈达有五种颜色,蓝色象征苍天,红色象征太阳和圣火,白色象征乳汁(圣洁),黄色象征大地,绿色象征水草。这都是大草原上的事物。一条蓝色的哈达搭在胸前,我仿佛胸怀整个蓝天。
  到了内蒙古要看敖包。敖包其实就是一个石堆,原来是草原上用以辨别方向的标识物,后来演变为山水神灵的象征。敖包上的彩色旗子,在风中飒飒作响,仿佛是上天的絮语。我们按蒙族习俗,按顺时针绕敖包转了三圈。为自己祈福,也表达对天地的敬意。
  感恩天地,敬畏自然,在草原早已上升为宗教——萨满教。萨满教是蒙古人的原始宗教,它崇拜自然神灵,把长生天(苍天)看作最高神明。成吉思汗就曾是长生天的虔诚信徒。在对宗教的笃信里,蒙古人产生强大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转化为强大的物质力量,让他们的铁骑所向披靡,让他们的牛羊由一只变为千只……他们由此更加笃信宗教、敬畏自然。
  然而近年来随着经济开发,草原个别地方遭到了破坏。在一处布满蒙古包的草原景点,我们的内蒙古导游伤感地说:“这里曾是呼伦贝尔最好的草原。”
  然而我们更看到,保护自然是浸淫于内蒙古人血液的文化基因,是像额尔古纳河一样从历史深处流淌来的信仰,在这种文化滋养下,在国家生态建设的大气候下,内蒙古人正行动起来,保护环境,恢复植被,实现“美丽发展”。由意识再到物质,这是草原上又一道大自然风景线。
  在呼伦贝尔市郊的一家发电厂,我们看到两条密封的输送带,一头连着发电厂,一头连着煤矿,一条将煤运往发电厂,一条将煤灰送回煤矿,不使一点灰尘散落到草原上。脱硫的白烟从电厂烟囱袅袅冒出,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
  在2006年,大兴安岭就已全面禁伐。额尔古纳市莫尔道嘎镇,原以伐木为业,现在改为发展旅游业。通往镇上的森林火车早已改为客运,原来一天数班列车,现在只有一班。迁走的人越来越多,与森林争食的人越来越少。与莫尔道嘎相近的得耳布尔镇,在禁伐以后什么项目也不上,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将这里的人员逐步迁出,直到完全恢复为大森林。
  在大兴安岭,我们看到一片片茂密的丛林,导游说这是上世纪50年代砍伐后又生长的次生林。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内蒙古草原也会像这次生林一样,完全恢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