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祝颐
2011年12月24日,北大校长周其凤在长沙市一中举行演讲。演讲中多次赞颂北大是中国最好的大学,以至于很多学生或者老师都觉得周校长此行就是揽生源的。周其凤称美国的教育一塌糊涂,每一任总统都不懂尊重人,总把自己意愿强加于别人。他认为中国的教育很成功,理由是中国经济多年来都在飞速发展。(2011年12月25日《潇湘晨报》)
不可否认,北大是中国内地名校,中国经济近年来确实发展很快,包括北大在内的高校确实培养了不少人才。但是,周其凤校长据此认为,北大是中国最好的大学,批评美国的教育一塌糊涂,不说是自吹自擂、夜郎自大,至少是“王婆卖瓜”,缺乏说服力。
去年6月,周校长在北京大学企业家俱乐部成立仪式上表示,在1999年至2010年之间,北大校友中诞生了79位亿万富豪,连续三年高居内地高校首位。北大培养出大批富豪,成绩确实不可轻看。但是,换个角度看,出富豪最多只是证明北大办学成果的一个方面,决不是评价大学好坏的唯一依据。有论者曾尖锐质疑,中国不缺富豪,而缺大师,北大的办学成果为何不是培养79位大师,79位大慈善家呢?作为“中国最好大学”的北大,不着眼于培养大师,不着眼于把大学精神发扬光大,一味把北大走出去的富豪作为炫耀的资本,让人感觉北大就是在宣扬拜金主义。何况,这79名亿万富豪的成功,并非全是北大的功劳。他们中有人在其他高校学习过,也有人有过留学经历。他们的成功更与他们的个人努力与时代机遇息息相关,北大怎能把“创富”成果都归入自己的门下呢?
至于周校长批评“美国教育一塌糊涂”,本身也是“一塌糊涂”。美国总统不尊重人,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别人,这种不讲道理的霸气确实不受人待见。与我们的传统儒家文化格格不入。但是,美国总统的霸气与美国的历史背景、社会制度有关,并非都是美国教育的错。而且,值得追问的是,“一塌糊涂”的美国教育为何造就那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何吸引那么多中国学生?北大在世界大学排行榜上为何落在美国大学的后面?其实,美国教育“一塌糊涂”也好,北大“最好”也罢,关键要得到社会与学术界的认可,北大校长说了不算。
其实,不仅哈佛、耶鲁、麻省等美国大学把北大甩在后面,就是在中国,许多高考状元也放弃北大、清华,奔香港大学而去。坊间就有“港大将北大、清华归为二流大学”的议论。再加上北大带有浓郁地域色彩的招生制度与连年扩招政策,让大学生源质量、教育质量受到质疑。与美国大学与香港大学相比,北大等内地大学教育模式、管理理念显得滞后。 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曾经说过,“大学之谓,非大楼也,乃大师也”。但是,毋庸讳言,近年来,包括北大在内的中国大学房子越盖越豪华,但是普遍有精神失落的倾向:大师难出、学术腐败、竞争缺失、官僚主义、拜金主义,这些都制约了大学的发展与变革。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任何大学都会有压力,谁也不能轻易说自己“天下第一”。北大与其躺在功劳簿上沾沾自喜,还不如把美国教育的挑战当做前进的动力,虚心向人家学习,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多掌握一点自救的本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