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于国鹏
本报通讯员 陈方明 尹崇任
40年前,小小乒乓球推动了中美关系“大球”,开启了中美关系40年的不平凡发展历程,并深刻改变了世界格局。
今年,正值中美“乒乓外交”40周年,中美双方都举办系列官方庆祝活动,纪念那段影响深远的历史。7月初,中国体育代表团专程赴美参加美方举办的纪念活动。
中美“乒乓外交”的实现,经历了颇多波折。时任中国乒协代主席的宋中,亲历这一事件的前前后后,并起到重要作用。生于1923年的宋中,是沾化县泊头村人,1989年因病去世。
总理决定参赛
1971年4月10日,美国乒乓球代表团和一小批美国新闻记者抵达北京,成为自1949年以来第一批获准进入中国境内的美国人。
这次中美关系的“破冰之举”,成为一次轰动世界的大事件。中美两国20多年来人员交往隔绝的局面从此结束,中美和解随即取得历史性突破。
“小球”推动中美关系“大球”。1972年4月11日,中国乒乓球队回访美国。1972年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2月28日,中美在上海发表中美联合公报,中美关系开始实现正常化。
在这次举世瞩目的“破冰之举”中,我省沾化人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1971年1月,他刚刚调任国家体委国际司副司长、中国乒乓球协会代主席。
机缘出现在第三十一届世乒赛上。1971年3月28日至4月7日,第三十一届世乒赛在日本名古屋举行,国际乒联和日本方面之前多次向中国队发出邀请。此前,中国队因“文革”等特殊原因缺席了第二十九届、三十届世乒赛。
1971年1月25日,日本乒协会长后藤钾二专程来京,力邀中国参赛。后藤钾二当时还担任亚洲乒联主席、国际乒联第一副主席。宋中负责接待后滕钾二并参与会谈。由于当时特殊的政治环境,还涉及到我国台湾问题,会谈曾一度搁浅。宋中及时请示周恩来总理,在周总理的亲自指导下,会谈得以顺利进行。2月1日,中日双方会谈纪要在北京签署。
中国乒乓球队随后马上进入紧张的赛前集训。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情发展还是一波三折。由于当时国际国内政治形势极其严峻,日本右翼反华势力、台湾国民党特务的活动猖撅,国内对中国乒乓球代表团是否赴日参赛仍然存在争论。
最后关头,周恩来总理决定参赛。他认为,中国要信守诺言,如不去参赛,将失信于人,还会增加以后参加国际比赛的困难。毛泽东主席批示同意后,中国乒乓球代表团开始了这次震动世界的旅程。
机缘巧合“破冰”
1971年3月21日,中国乒乓球代表团一行由团长赵正洪、秘书长宋中率领,从香港乘机飞抵日本。中国乒乓球代表团以良好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赢得广泛赞赏。
共同社的报道中说:“相隔五年来到日本的中国代表队,连日来和各国代表队进行比赛和联欢,展开了‘体育外交’,成了轰动大会的主角。”“中国代表团的体育外交不仅指向日本,而且同参赛的各国代表团进行多方面的交流。同和中国未建交的国家的代表团也不断进行联欢。”并特别指出,中国代表团的表情总是非常明朗,谈话非常坦率,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中美关系“破冰”,正是在这种氛围中呈现出积极迹象。
3月27日晚,中国队在参加日本名古屋举行的一次招待会时,中美两国运动员不期而遇,当时双方互打招呼。中国代表团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些信息。次日,中方代表团的负责人通过国际电报向北京报告:“美国队的人和我们接近,讲了很多话。”
世乒赛举行期间的3月30日,在国际乒联会议上,宋中当选为国际乒联执委。此前曾与宋中交谈并表示希望访问中国的美国代表团成员哈里森,上前表示祝贺时,再次表达访中愿望。
非常巧合的是,在国际乒联大会期间,宋中无意中与美国代表团团长斯廷霍文坐到了一张桌子上。斯廷霍文有意提醒宋中,15天前,美国国务院决定对持有美国护照去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员取消一切旅行限制。
中午散会后,他们两人又走到一块,斯廷霍文委婉地表示:“听说中国方面已邀请了南斯拉夫乒乓球队在世锦赛后访华一周。中国乒乓球运动水平很高,如果美国选手去一次中国,一定能学到许多有益的技术。也希望中国的乒乓球队选手到美国去。”
当天晚饭后,在宋中的主导下,代表团7位党委成员经过商量后,得出结论:“美国乒乓球队表示友好,他们想去中国访问。”他们向北京报告了这一重大消息,4月3日,报告呈报周总理。基于各种因素的考虑,国内决策层认为美国乒乓球代表团“现在访华时机还不成熟”。
随后发生的事情,相当多的人已经比较熟悉。一次看上去很平常的“意外邂逅”,改变了历史。
4月4日,美国乒乓球运动员格伦·科恩,从练球场去往体育馆的途中,错过了接送车。中国代表团专用车正好路过,中国运动员主动向他打招呼,格伦·科恩搭乘了中国代表团的车。
在车上,格伦·科恩与中国乒乓球运动员进行了友好交流,庄则栋还向他赠送了礼物。第二天,格伦·科恩专门在赛场外等待,向庄则栋回赠礼物。
这一事件经媒体报道后引起轰动,同样引起国内高度重视。与此同时,中国队表现优秀,在赛场夺得了4项冠军,极大鼓舞了人心,提升了国家形象。
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尤其是国际社会对中美两国运动员“巧遇”一事的反应,4月6日晚上,毛泽东经过反复斟酌,最终作出“邀请美国队访华”的决定。
“小球”改变世界
4月7日上午,宋中口头将访华邀请通知哈里森。
美国方面,代表团马上通过美国驻东京大使馆,将这一消息报告给尼克松总统。尼克松总统很快批准接受邀请。
当天下午,宋中就与斯廷霍文、哈里森展开会谈,确定美国乒乓球代表团访华的时间、日程、路线等细节。
4月10日,美国乒乓球代表团一行25人,在团长斯廷霍文率领下抵达北京,成为1949年以来第一批获准进入中国的美国人。这一事件,翻开了中美关系历史新的一页。
4月14日,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美国乒乓球队时说:“你们在中美两国人民的关系上打开了一个新篇章。”
而哈里森所期待的中国乒乓球代表团访美,很快就成为现实。宋中当时是双方主要的联络沟通人员。1972年4月,中国乒乓球代表团一行12人,实现了对美国的回访。
“乒乓外交”成功推开了中美关系正常化的大门,并深刻影响了世界格局,从而成为“体育外交”的典范事件,至今广为称道。
今年是“乒乓外交”40周年纪念,中美双方都举办系列庆祝活动。7月1日至7月9日,中国乒协代表团由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中国奥委会副主席、中国乒乓球协会主席蔡振华率队,赴美“故地重游”,在密尔沃基、旧金山和洛杉矶举行三站活动,与美国的“老朋友”一道,纪念中美乒乓外交40周年。
出访美国的中国代表团一行17人中,梁戈亮、郑怀颖、杨俊是1972年随中国乒乓球队访美时的老将,是“乒乓外交”的亲历者；正在美国威斯康星大学读书的两届奥运会冠军张怡宁,去年从美国学成归国的世界冠军刘国正,称得上是“乒乓外交”的受益者；还有两名国青队小将赖佳新、张蔷,则寓意中美乒乓友谊代代相传。
除在美国举行的活动外,由中方主办的系列纪念活动将于10月底在杭州等地举行,美方已接受中国乒协的邀请。
如今,“乒乓外交”推动的中美关系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两个国家及民间交流正日益扩大。作为“乒乓外交”的亲历者和积极推动者,相信这也正是宋中所最期待看到的。
·相关链接· 宋中的“体育外交”
□ 于国鹏 整理
除了积极推动并实现“乒乓外交”,宋中对中国重返国际奥委会也作出了重要贡献。
宋中,原名锡英,号春堂,山东省沾化县泊头村人,生于1923年5月。从军多年以后,1971年1月,调任国家体委国际司副司长、中国乒乓球协会代主席,亲历而且推动了中美“乒乓外交”的实现。
中美“乒乓外交”的重大历史意义已无须多言。今年,正值中美“乒乓外交”40周年,在中国体育代表团赴美参加纪念活动期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刘延东专门于7月4日致信祝贺,贺信中评价说:“40年前,中美两国老一辈领导人和政治家以非凡的战略远见和高超的外交艺术,用小小银球推动了中美关系的‘大球’,不仅开启了中美关系40年不平凡的发展历程,而且深刻改变了世界格局,给中美两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带来了福祉。乒乓外交已成为在中美两国人民心中留下美好而永久记忆的一段佳话。”
日本世乒赛后,宋中又组织了多次“乒乓外交”活动。1972年5月,亚洲乒乓球联盟成立,宋中任秘书长。次年8至9月,他组织举办北京亚非拉乒乓球友好邀请赛,有86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队参赛,盛况空前。
中国重返国际奥委会,也是宋中“体育外交”的杰出成果。1974年,宋中出任国家体委国际联络司副司长、中华全国体育总会(中国奥委会)秘书长,开始致力于恢复中国在国际奥委会及其他单项国际体育组织中合法席位的工作。宋中率团四处拜会国际奥委会委员争取支持。在宋中、何振梁等人的不懈努力下,先后促成时任国际奥委会主席基拉宁、国际奥委会副主席萨马兰奇成功访华。
1979年,宋中又率团赴法国、瑞士,为中国重返奥委会做国际奥委会委员的工作,经过“舌战群儒”式的较量,赢得了多数委员的尊敬、理解和支持。
1979年10月23至25日,国际奥委会执委会在日本名古屋召开会议,讨论恢复我国席位的决议案,最终以压倒多数通过决议,承认中国奥委会的合法席位,允许台湾以“中国台北奥委会”的名称参加奥运会。11月,国家体委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盛大庆祝会,邓小平、邓颖超等出席。邓颖超在讲话中宣告:“从此中华人民共和国全面登上了世界体育舞台。”
1989年9月21日,宋中因病去世。
从事体育工作以来,宋中以出色的业绩获得多项重要荣誉。1983年3月获国家体委最高荣誉奖“体育运动荣誉奖章”。1984年被亚乒联授予亚乒联终身名誉主席称号。1990年9月被国际乒联执委会授予国际乒联金质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