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法
辛丑夏日的早晨,居所周围的丛林全是鸟儿们的天堂。这些大自然的精灵,每天起得比太阳还早。它们振翅展翼于树巅之上,穿梭于树丛之中,我由衷地羡慕它们活得自由、欢快和奔放。平常日在我的印象中,鸟类的字典里没有压力山大,也没有抑郁和哀伤。而七月里的那场暴风骤雨改变了我的看法。
今年雨水丰沛,五月的小院姹紫嫣红。百合花、茉莉花、三角梅、地瓜花、墨菊、绣球和马齿苋鼓足劲儿竞相开放,“一朵忽千变,百花皆后香”,那种清淡诱人的香气直往你鼻孔里钻。花香蝶来,梧高凤至。每天清晨四五点钟,窗外常有两只小鸟兴奋地啾啾互答,扑棱着翡翠色的翅膀飞上飞下,它的喙“嘭嘭”不停啄击着向阳的玻璃,一次次搅扰了我们的好梦。这样的情形,从五月的某个早晨一直持续到七月的一个暴风雨之夜。我心里纳闷:这是什么鸟?它们想干什么?是要飞进来吗?有一回,我看到小鸟落在窗台上觅食,就蹑手蹑脚、悄然推门欲探个究竟。它们反应敏捷,闻声而去。一会儿又飞至菜畦的竹架上,或柿树和白玉兰的树杈上、院外的银杏树树梢,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短促的歌唱。我终于看清了它们的面貌,那是一对胖嘟嘟的白头翁,顶白,肚白,羽毛翠绿,头顶上的白色圆圈像婴儿的胎记。白头翁啄窗意欲何为?我真担心它误伤自己。我求教爱鸟的朋友找到了答案。白头翁视力太弱,透明玻璃会照出自己的影子,它误认为是其它鸟类在抢占自己的地盘——它的巢穴肯定搭在附近。每当此时,它会用尽心力不停地叫唤驱赶异己,甚至不惜生命。小小白头翁,竟有强烈的“领土”意识,我心里热乎乎的。
俯视窗下堆积的粪便,竟有不少植物的种子,想不到像白头翁一样的小鸟也是辛勤的播种者。那些草地上茂盛丛生的枸杞,我想也许有它们悄然播撒的功劳。
我不知道白头翁能否白头偕老,但我从它们高度机警的配合意识里看到了夫妻的那份真爱。那天中午,在邻居的菜园地里,我惊诧地发现:一只鸟在高高搭起的竹架上不停地转换方位,鸣叫着逡巡望风；另一只则在樱桃西红柿架下,忘情而又津津有味地啄食着通红通红的果实。稍有风吹草动,它们便“嗖”的一声,翩翩飞往周围的树丛。这个场景,一直让我感动不已。
七月的一个下午,轰隆隆的炸雷声响彻云霄。起初和风细雨,那对白头翁欢快地飞翔着,在柿树、海棠、牡丹、银杏之巔飞起落下,尾巴一撅一翘,俏索自由地调节平衡；继之狂风暴雨来了,它们又隐于树丛之下。雨下了整整一夜,这是入汛以来的第一场暴雨。翌日的早晨,我和爱人散步归来,听到白头翁在高高的树丛里急促地鸣叫,少了往日的婉转圆润。我们不懂鸟语,但能感觉出叫声的悲伤和凄凉。一种不祥之感隐隐袭来,寻觅四周,果然发现了甬路旁一只死去的雏鸟,软乎乎的,发育未全。再仔细搜索四围,又发现了筑在竹丛里湿淋淋的鸟巢,鸟巢里有两只死去的雏鸟:一只翅膀挂在鸟巢的外沿上,一只死在了鸟窝里,鸟窝里爬满了黑魆魆的蚂蚁。昨晚的强暴雨无情地夺去了雏鸟的生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我们的心情非常沉重。
爱人眼圈发红,不住声地埋怨白头翁太傻,为什么不把巢穴筑在屋檐下、凉亭里?我说,自然界随时都有不可抗力发生。鸟巢抗不过暴风骤雨,高楼大厦抗不过台风地震,弱小的生命岂能抵挡洪荒之力!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三只雏鸟埋在了丁香树下。那对白头翁心怀失子之痛,凄凄惨惨、恋恋不舍地飞走了。我改变了过去的认识,在鸟类的字典里不全是风花雪月莺歌燕舞,也有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从那以后,偶尔也有形单影只的白头翁飞来小院鸣唱,但滋味总觉得不如那对双飞双栖的白头翁叫声悠长。我不知道它们已经飞向何方?我也不知道老鸟是否“识途”,还会回到老地方吗?
辛丑夏日的早晨,居所周围的丛林全是鸟儿们的天堂。这些大自然的精灵,每天起得比太阳还早。它们振翅展翼于树巅之上,穿梭于树丛之中,我由衷地羡慕它们活得自由、欢快和奔放。平常日在我的印象中,鸟类的字典里没有压力山大,也没有抑郁和哀伤。而七月里的那场暴风骤雨改变了我的看法。
今年雨水丰沛,五月的小院姹紫嫣红。百合花、茉莉花、三角梅、地瓜花、墨菊、绣球和马齿苋鼓足劲儿竞相开放,“一朵忽千变,百花皆后香”,那种清淡诱人的香气直往你鼻孔里钻。花香蝶来,梧高凤至。每天清晨四五点钟,窗外常有两只小鸟兴奋地啾啾互答,扑棱着翡翠色的翅膀飞上飞下,它的喙“嘭嘭”不停啄击着向阳的玻璃,一次次搅扰了我们的好梦。这样的情形,从五月的某个早晨一直持续到七月的一个暴风雨之夜。我心里纳闷:这是什么鸟?它们想干什么?是要飞进来吗?有一回,我看到小鸟落在窗台上觅食,就蹑手蹑脚、悄然推门欲探个究竟。它们反应敏捷,闻声而去。一会儿又飞至菜畦的竹架上,或柿树和白玉兰的树杈上、院外的银杏树树梢,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短促的歌唱。我终于看清了它们的面貌,那是一对胖嘟嘟的白头翁,顶白,肚白,羽毛翠绿,头顶上的白色圆圈像婴儿的胎记。白头翁啄窗意欲何为?我真担心它误伤自己。我求教爱鸟的朋友找到了答案。白头翁视力太弱,透明玻璃会照出自己的影子,它误认为是其它鸟类在抢占自己的地盘——它的巢穴肯定搭在附近。每当此时,它会用尽心力不停地叫唤驱赶异己,甚至不惜生命。小小白头翁,竟有强烈的“领土”意识,我心里热乎乎的。
俯视窗下堆积的粪便,竟有不少植物的种子,想不到像白头翁一样的小鸟也是辛勤的播种者。那些草地上茂盛丛生的枸杞,我想也许有它们悄然播撒的功劳。
我不知道白头翁能否白头偕老,但我从它们高度机警的配合意识里看到了夫妻的那份真爱。那天中午,在邻居的菜园地里,我惊诧地发现:一只鸟在高高搭起的竹架上不停地转换方位,鸣叫着逡巡望风；另一只则在樱桃西红柿架下,忘情而又津津有味地啄食着通红通红的果实。稍有风吹草动,它们便“嗖”的一声,翩翩飞往周围的树丛。这个场景,一直让我感动不已。
七月的一个下午,轰隆隆的炸雷声响彻云霄。起初和风细雨,那对白头翁欢快地飞翔着,在柿树、海棠、牡丹、银杏之巔飞起落下,尾巴一撅一翘,俏索自由地调节平衡；继之狂风暴雨来了,它们又隐于树丛之下。雨下了整整一夜,这是入汛以来的第一场暴雨。翌日的早晨,我和爱人散步归来,听到白头翁在高高的树丛里急促地鸣叫,少了往日的婉转圆润。我们不懂鸟语,但能感觉出叫声的悲伤和凄凉。一种不祥之感隐隐袭来,寻觅四周,果然发现了甬路旁一只死去的雏鸟,软乎乎的,发育未全。再仔细搜索四围,又发现了筑在竹丛里湿淋淋的鸟巢,鸟巢里有两只死去的雏鸟:一只翅膀挂在鸟巢的外沿上,一只死在了鸟窝里,鸟窝里爬满了黑魆魆的蚂蚁。昨晚的强暴雨无情地夺去了雏鸟的生命,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我们的心情非常沉重。
爱人眼圈发红,不住声地埋怨白头翁太傻,为什么不把巢穴筑在屋檐下、凉亭里?我说,自然界随时都有不可抗力发生。鸟巢抗不过暴风骤雨,高楼大厦抗不过台风地震,弱小的生命岂能抵挡洪荒之力!
我们小心翼翼地把三只雏鸟埋在了丁香树下。那对白头翁心怀失子之痛,凄凄惨惨、恋恋不舍地飞走了。我改变了过去的认识,在鸟类的字典里不全是风花雪月莺歌燕舞,也有生离死别爱恨情仇。
从那以后,偶尔也有形单影只的白头翁飞来小院鸣唱,但滋味总觉得不如那对双飞双栖的白头翁叫声悠长。我不知道它们已经飞向何方?我也不知道老鸟是否“识途”,还会回到老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