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大众日报 > 大众周末

做好“人”才能写出好作品

2019-07-12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王晓岭在沂蒙山采风。
■记者手记
   □ 本报记者 赵琳
  《当兵的人》《强军战歌》《领航新征程》《母亲是中华》《冷的铁索热的血》《我们从古田再出发》《看山看水看中国》……这一长串儿作品的背后都有同一个名字:王晓岭。
  王晓岭是原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团长。他从事创作四十多年,以笔为枪,让主旋律的歌声飞遍祖国大地。
  因为报道民族歌剧《沂蒙山》,记者认识了王晓岭并对他进行了多次采访。不管是在会议间隙、车上,还是在车站候车室,他对记者的采访,有问必答。爽快、朴实,丝毫没有架子。他对祖国的热忱,对军队的热爱,对人民的热情,都刻在骨子里,写在作品中。
  有两种声音,烙印在王晓岭的童年记忆中:鸽哨与军号。这两个形象也被用在一首歌中:“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号音。但是这世界并不平静,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这是歌曲《当那一天来临》的开头,里面就有王晓岭自己的青春记忆。
  似乎从小时候起,王晓岭就不安分于父母和长辈的安排。1969年,从北京四中毕业后,王晓岭没跟家里人说一声,就一个人扒上火车皮,到山西去投奔部队的“熟人”。而这位“熟人”,他从没见过,只是听父母交谈的只言片语中提过几次。到了部队门口,他大声报上姓名,就这样当了兵。
  “我那时候高中毕业,在当时部队里文化水平算比较高的,站岗打靶之余,自己写写诗歌,没想到还真发表了。就这样,创作的热情就被激发出来了。”王晓岭说,他既是战士诗人和连队文艺骨干,也是一名士兵和班长。他的轻机枪点射曾连中十环,得过全师比武第一名。
  1976年,他调入军乐团。1984年,他进入北京军区战友歌舞团,历任创作员和编导室主任。1994年,他走上团长岗位。他带领全团创演了大型场馆歌舞与士兵演练《七彩沙盘》,开创了军旅全新歌舞演绎的先河。
  在很多人看来,《当兵的人》是王晓岭最脍炙人口的作品。王晓岭说,20世纪90年代,社会上出现一种质疑的声音。在和平年代,军人的价值究竟在何处?《当兵的人》有力回应了这种质疑。
  这首歌最初的灵感,来自王晓岭多年前在前线时的见闻,“我曾在猫耳洞待了半年,跟着演出队送战士们出征,亲眼看到一些战士的牺牲。”在边陲的青山,有多少士兵永远留下了年轻的生命。“进入和平年代,军人的价值体现在哪?军人和普通百姓,究竟是一样,还是不一样呢?”王晓岭也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最终他把回答写在这首歌中,这首歌唱出了军人在和平年代的价值,唱出了新时期士兵的心声。
  他认为,战士们和老百姓“一样”有血有肉,会想念家乡与爹娘,他们的“不一样”,在于肩负保家卫国的重任。“和平时期,军人仍然是最可爱的人,祖国仍然离不开军人的奉献,我们应该坚守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强军战歌》是王晓岭近年的力作之一。“这首歌就是要写出新时代的大国军威,要跳出以往军歌的路子,体现鲜明的时代性。”王晓岭说。
  在王晓岭看来,对自己创作影响最大的人是母亲刘薇。刘薇是在抗日烽火中成长起来的新中国第一批军旅词作家之一,创作了《看见你们格外亲》《老房东查铺》《祖国一片新面貌》等众多经久传唱的歌曲。
  “我是听着母亲写的歌长大的,当兵后写歌词,也是在母亲的影响之下。”他表示,虽然写过《当兵的人》这样广泛流传的军歌,论对军人的深厚情感与洞察入微,自己远远比不上母亲。
  “母亲曾经说过,搞创作主要是做人,当普通的士兵,只有了解和理解了才能写好歌。”王晓岭说,在父亲王引龙任战友歌舞团团长近二十年间,在自己担任战友歌舞团团长后,刘薇坚守一个普通创作者的本分,创作了歌词也照样按规定送审。
  “母亲对人谦和,没有架子。在年逾花甲之际,资历极深的她却仍和一名普通战士一样背着背包,下部队体验生活,和战士们甘苦与共。”王晓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1986年和母亲一起下部队,60多岁的刘薇放着卧铺车厢不坐,只身跑到了步兵连队的“闷罐”车里,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行了六天六夜。
  母亲的创作态度一直深深影响着王晓岭,他坚持从生活中去寻找创作灵感。创排大型声乐套曲《西柏坡组歌》的3年,王晓岭“去西柏坡9次,撰写3年,每首歌词都改了15遍以上,词曲稿堆起来有1米多高”。一首《天下乡亲》他怎么改也不满意。直到有一天,他来到曾在抗战时期走出著名的“平山团”的地方。村里老人拉着王晓岭的手说:“可把你们盼来了。”朴实的话语打动了他,王晓岭终于写出感人至深的歌词:“风也牵挂你,雨也惦记你,曾经住过的小山村,我是否对得起?我来的时候,你倾其所有,你盼的时候,我又在哪里?你望眼欲穿的时候,我用什么来报答你?”
  创作《沂蒙山》时,王晓岭多次和主创团队到临沂采风,每到一处就细细追问,寻找创作灵感。脚下有泥土,心中有力量,创作就有底气。“《沂蒙山》的创作,不仅成就了一部艺术精品,对我们创作者来说,也是对生命的洗礼和灵魂的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