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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战旗飘·纪念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

夫妻飞行员逐梦蓝天

2017-07-28 作者: 喻季欣 来源: 大众日报
  □喻季欣
  他们曾是少见的中国军人夫妻飞行员——从泰安一中同一间教室的相邻课桌走出。她,是我军第一位女飞行员将军岳喜翠;他,是女将军的丈夫聂传春。当他们先后退役退休,如今他们的儿子又戎装在身、逐梦蓝天……
  他们是初中同学,他们是恩爱夫妻;他们双双比翼,他们高高飞翔。在人民空军飞行员的序列里,在中国广袤湛蓝的天空,他们曾是少见的中国军人夫妻飞行员——从山东泰安一中同一间教室的相邻课桌走出。
一封辗转迟来的信
定下爱的终身

  姑娘妙龄之时,什么最能拨动她的心弦?这心弦共与怎样的情怀?年近七旬的岳喜翠,捋捋半白的头发,平淡而深情地说:“可能就是爱情,是突然来临的惊喜、憧憬与烦恼。作为军人,情感都贴着家与国。”
  2017年正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在岳喜翠家明亮的客厅,她和丈夫聂传春共同深情回忆携手走过的漫长岁月——
  45年前的1972年深春,鄂西北大山深处,空军某部飞行大队。鲜花盛开般的年龄,如花似玉的女飞行员岳喜翠,24年来第一次接到令她心跳的异性表白的信。
  这是一封辗转而来的信,岳喜翠记得清楚,是党小组长亲手交到她手中的:“小岳,你有一封信。”那天,党小组长突然郑重其事地走进了岳喜翠的宿舍,有点神秘地递过来一封信。她接过来一看:信封很皱,斑斑点点的有点脏,更显眼的是信封上的字迹一看就不是同一人写的。令她意外的是,党小组长把信递到她手中,并没有马上离开。
  望着党小组长的神色,岳喜翠脑海中顿时想起大队教导员曾在大小会上说过的一条“军规”:你们女飞行员接到异性递来的“条子”,要报告组织。想到这,岳喜翠不由双颊绯红。当兵七年了,自己只和家里通过信,这显然不是父亲的笔迹,再一细看,她突然想起像是初中一个同班男同学的笔迹,守规矩的岳喜翠便两下三下把信拆开来。
  刚打开折叠着的信纸,竟飘落出一张夹在里面的小照片。“哎,还有照片嘛。”党小组长说完笑着走出了屋。
  有些惊慌的岳喜翠来不及多想,捡起照片一看:军帽,飞行员皮夹克军装,英俊的面庞,有神的双眼。她心中顿时涌起涟漪。但信上只有简单几行字,称呼是岳喜翠同学,内容说我们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我从报纸上知道了你的事迹,我一直在向你学习。最后三行是:我们多年不见,组织上说我可以找对象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取得联系。接着介绍他现在武汉空军某部,是战斗机飞行员。落款是聂传春。
  看完信,岳喜翠反而如释重负。那一句“组织上说我可以找对象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取得联系”是暗示,也无疑是在向她表白。她心中的涟漪扩大,眼前浮现出这个大自己半岁、同年出生的初中同学的一幕幕往事——
  1962年,岳喜翠以优异成绩考上泰安一中。同班同学中大多来自农村,家住县城又是干部家庭的她是同学们愿意亲近的。这正是国家三年苦日子时期。寄宿的农村同学都是周末回家一次带够一周的干粮。聂传春家在农村,他带一包大煎饼,一顿吃一个,一周18个外加一小瓶咸菜。如果哪一顿实在忍不住了多吃一个,星期六那天就没饭吃。可他挨饿硬撑也不表现出来,埋头刻苦学习。岳喜翠渐渐注意到了聂传春。有一次,岳喜翠想不起某个成语其中一个字怎么写,特意去问他。只见他低着头,红着脸写好后默不作声递了过来。那一幕,那笔迹,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初二时,正值山东省滑翔学校向全省招生,这是为空军培养飞行员的预备学校,全校上百男同学中挑选上了聂传春。初三毕业前,我国第三次挑选女飞行学员,岳喜翠万里挑一被选上。这时从滑翔学校毕业的聂传春直接被选进空军飞行学员队列。初中的同班同学,就这样奇迹般地成为了战友,但互不知音讯。如今,这封辗转而来的信,让他们联系上了,把两颗青春激荡的心连到了一起。岳喜翠脸上泛起红晕,思绪飞扬。
  当时她已经成长为空军运输机某部的飞行员。1969年又被选为国庆20周年的军队观礼代表,上了天安门城楼。《解放军报》曾经专门报道过她,还讲述了她过去在松花江游泳训练时患全身关节疼,经过治疗和个人顽强锻炼,又重上蓝天的事迹。没想到这些这位老同学都知道,并成了来信的缘由。
  一股甜蜜从岳喜翠心中涌起。聂传春说组织上告诉他可以找对象了,自己何尝不是呢?几年前,大队教导员曾在会上专门给她们女飞行员讲谈恋爱的事,只是这个可爱的教导员把这个“恋”字说成了“蛮”,他“谈蛮爱”的话一出口,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这和他说的那条找对象的“军规”,被女飞行员们确实记住了,连男飞行员的“纸条”也不敢轻易接受。从这封信的落款日期,她推算信已经辗转了许久,而且信封上自己的收信地址和发信地址显然不是聂传春一个人写的。辗转迟来,还有一番苦心吧?岳喜翠心弦在颤动。但一想到部队的“军规”,她便收起信,奔出宿舍,径直走进大队长的办公室。
  岳喜翠向大队长递上信,说明了情况。一听说聂传春是“开小飞机”(指战斗机)的,大队长告诉岳喜翠:机型不同调不到一块,不在一起今后不好办。“以后再说吧。”大队长挥着手说。
  听着这几个字,岳喜翠满心喜悦一下变得冰凉,便跑回了宿舍,当夜她咬着笔就以这五个字给聂传春回了信。
  没想到这几个字,给聂传春带来了思想上的冲击。自从报纸上看到岳喜翠的消息,他就四处打听她的地址,可没有结果,后来是他的战友向岳喜翠同一个单位的战友打听到后把地址填上寄出的信。这怎不是一番苦心?可等来的却是他最不希望的结果。他情绪波动,甚至影响了飞行,差点被暂时取消飞行计划。聂传春回过神来,提笔忍痛给岳喜翠回信:那我以后就不找对象了。
  接到这回信,岳喜翠深受震动。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左思右想,岳喜翠下定决心,带着聂传春的回信再次去找大队长,说出聂传春现在的实情。望了岳喜翠好一会儿,大队长说:“他们领导同意的话,我们也没啥意见。”说到这,大队长又加重语气:“话说在前头,飞行事业不能受影响。”
  “大队长放心,不会!”岳喜翠红着脸,羞涩而又利落地回答。说完一转身,她跑回宿舍连忙给聂传春回信:领导同意我们了,你不要影响飞行。
  不只是没有影响飞行,接到这封信的聂传春心中有了无限动力。
  通信大半年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两年后他们携手并肩,走进婚姻的殿堂。一封辗转迟来的信,定下了他们爱的终身。
两颗心几十年来
彼此完全明了

  年已七旬的聂传春,身体硬朗,朴实坦诚,言语不多,但对飞行是一样情怀:“婚后十几年,我们天南地北各一方,生活中的困难比一般家庭要多一些。那时双飞行员家庭本来不太多,像我们这样在不同机型部队的就更不多了。如果双方在同一个单位,哪怕两人同时飞行,执行完任务就回到家了,但我们相隔几百里甚至几千里,彼此照顾少。那时年轻,总觉得个人问题、家庭生活都要让步给事业,飞行重于一切。”
  1978年底,组织上曾把聂传春调到岳喜翠所在的飞行团,改飞运输机,飞了接近两年,聂传春又要求调回战斗机部队。“为什么呢?因为我太喜欢我的战斗机飞行了。”说到这一幕,聂传春内心炽热:“在战斗机部队,我是成熟的战斗力,是飞行骨干。但到运输机后,我要从头学起。飞运输机与飞战斗机有许多不同之处,我对飞运输机很不适应,当时又恰逢新的一年上级突然来了命令:控制训练用油,主要保障飞行任务。运输机对于我来说,还是没有培训结束的飞行学员,突然停止年度训练。谁知道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上蓝天,我不想虚度时光,心情十分失落。我那时刚30岁出头,是一个飞行员最好的时光,只看别人飞而自已不飞,这怎么受得了?”聂传春说起这些,满怀感慨:“两口子到一起了,总算有个窝了,孩子也能接到一起来了。可是我这样下去,岂不荒废青春?便非常坚决地提出来要回战斗机部队去。我和老岳一商量,就给上级打报告。团领导看了报告后,说培养一个战斗机飞行员不容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同意你们可以越级向上级打报告。最后上级真的批准我重返战斗机部队。”说完,聂传春面有喜色,似又回到当年情景。
  “他这一举动,还得到了领导称赞。”在一旁的岳喜翠补充道:“那天师里杨政委专门找到我,说这种情况几乎没有过。组织上真的是看到了一对飞行员夫妻对飞行事业的执着追求,上次调来是成全家庭团圆,这次调走也是成全你们,但成全的是你们对飞行事业的真诚和奉献。相信你们家庭困难也一定能克服。”
  聂传春调回到本军区空军的战斗机部队,又在战斗机部队飞行了10年,一直飞到空军规定的最高年限。有一次他给岳喜翠写了一封信,一个多月后岳喜翠才收到。原因是她在新疆执行人工降雪任务几个月时间,信在途中辗转费时。
  岳喜翠还说起一件事:“有一天,我周围的战友隐隐约约地,好像在背着我说一件事情。我心里顿感是出了什么意外。一追问,原来是一个部队的战斗机失事,飞行员牺牲了。我开始没多想,因为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听说,没有正式消息,也就没往老聂那里想。但再一打听,说飞行员就姓聂。我一听心里发毛了,急忙把电话打到在师部当参谋的同学那里,请他帮我打听一下失事飞行员的名字。放下电话,我如坐针毡。过了好几个小时电话才打回来说飞行员是姓聂,是聂传春他们原先部队的一位同姓领导。我听了仍然眼泪直流,心里非常难过,坐在那儿好久缓不过劲来。国家培养一名飞行员极不容易,而飞行员又总是与各种危险擦肩而过。这几十年中,我们都是经历了各种考验,遇到过各种险情。几十年中,我们脑子里飞行安全这根弦一直是紧绷的。”
  箭上弦,弯弓待发。刀出鞘,迎刃而前。随时准备奔赴疆场,随时迎接生死考验,这是军人使命,这是军人日常养成。几十年来,岳喜翠和聂传春这对空军飞行员,更在驾机而起的辽阔蓝天,在险难重大任务的每时每刻,经受着这样的生死考验和日常历程。
  两颗心,几十年来彼此心心相映,几十年来彼此完全明了。
三人三个地方的
“诗和远方”

  万里长空,蓝天翱翔,人们常常把这浪漫地描绘成“诗和远方”。对岳喜翠和聂传春来说,却还有更丰富的内涵。
  “我们也是普通人,飞行之外还有日常生活呀。成了家,还有柴米油盐的平常日子呢。”岳喜翠一边说一边给我倒上一杯茶来。她道来的故事,也如同这功夫茶,令人细品回味——
  “结婚后,我们一直两地分居,长期住集体宿舍,军营是家,哪里需要哪里是家。1975年我们有了孩子,我怀孕足足六个月了才停下来。我那时还带着飞行学员,教练动作的时候,肚子都顶着驾驶杆了。着陆时指挥员说:‘仰角小,拉杆不够!’学员下来说是顶着教员的肚子了。这时领导才认真地说:‘算了算了不要飞了。’虽然不飞行,但不能闲着,我就在地面给学员指导实习呀,上理论课呀,公差勤务呀,打扫卫生呀。直到预产期前半月才启程回山东老家。生下孩子56天假期一过马上归队了,孩子满一百天时恢复飞行。孩子从小就放姥姥家一直带到九岁。”
  “这些事说起来是不是和浪漫不沾边?”岳喜翠笑着问我。“是啊,旁人想起来,两个人都在空中飞,该多美妙,多浪漫。不过,”我亦笑问:“远方在,诗是要自己来想像吧?”“诗?”岳喜翠接过话头,不由幽了一默:“我们三人三个地方,我在湖北,我丈夫聂传春最远时在云南,幼小的儿子在山东老家,远隔千山万水,心中更多的是对亲人的思念与牵挂。”
  一段追述又从岳喜翠口中逶迤而来:“孩子出生后,在我母亲那一带就是9年。除了老聂调来我们部队那段时间,孩子上了一段时间的部队幼儿园,快10岁了都没多少时间在我们身边。每年就是休假时才见见他,他对我们都陌生了,每次见到他,我们心里都有些发酸。对他的关爱太少了,作为妈妈,我时常自责。我母亲没上过学,有次她坚决地对我说,孩子读三年级了,你们要把孩子接去身边好好培养了。这时我在武汉给首长保障飞行,有位首长就说,你把孩子接过来,让孩子在你身边上学吧。不久孩子接过来了,但住房紧张,临时安排在一个闲置的老营房里,就一间房子,白天黑夜老鼠满地窜。那时我是独立飞行运输大队的中队长,除了飞行,工作上的事也特别多,飞行员还得住集体宿舍,实行周六才能回家的制度。孩子在姥姥家时没有一个人单独睡过,现在住这样的环境,他当然特别害怕。老聂又不在身边,晚上孩子就一个人把被子蒙住全身睡觉。我有时候不放心回去看他一眼,掀开被子就看到他全身都是汗,也根本没睡着。有次他抱着我的腿说,妈妈你等我睡着了再走,我睡着了就不害怕了。我一把抱住孩子,鼻子发酸。但我晚上还必须得回队里点名,处理日常工作,有时就只得狠心扯开孩子的手出门。有一次孩子发烧,我只好把他接到我的宿舍来住一晚,可他还要做作业,我对孩子说你在这里做作业,但不要弄出什么声音。因为这是飞行员的宿舍。孩子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很懂事,好像这回给了他一个特别奖赏,便使劲点点头,静悄悄地直到九点多把作业做完。我给他盖上小棉袄,心想让他在这住一晚吧。没想过了一会儿,大队长敲门进来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孩子。我也没有回避,告诉他孩子有点发烧,让他一个人在家里不放心。大队长非常理解我,说明天有任务,你配好机组把计划报上来。他看了孩子一会儿,就说:‘老岳,我光叫你飞啊飞啊,任务啊任务,都忘了你还有个孩子。’我那时心里还想他会不会批评我,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嗓子噎住了。这才和儿子一起美美睡了一觉。”
  这美,是岳喜翠的诗。
  说起他们的儿子,1994年考入军队航校,毕业后分到直升机部队担任空中机械师,如今是空军某部军事主官的聂鹏,采访中这样告诉我:“我从小的记忆里,爸爸妈妈每天就是忙。父母亲给我最大的影响,就是他们对飞行事业的热爱,对蓝天的感情,这在我心里印象最深。所以我后来考航校,到空军部队工作,他们的追求也是我的追求。”
  诗和远方,因情系而真,因情深而美。没有经历,便没有高度与长度。历经磨练,才有真正的诗和远方。
六千多小时
绽放报国情怀

  “四海为家描述我们飞行员的生活很形象。”岳喜翠对我的这一比喻十分认同:“这一辈子飞行,真的是祖国大地处处家。各种执飞、特殊任务,东南西北不断转场,也确实组成了五彩缤纷的生活。只是——”说到这,岳喜翠略为停顿后坦陈:“这五彩缤纷也五味俱全。”
  1968年,20岁的岳喜翠刚从航校毕业不久,就接到第一个大的飞行任务,跟随机长也是飞行教员去大西北,在那里执行最难忘的原子弹爆炸后运送样品等保障任务。1978年年底,岳喜翠机长带机组,在新疆执行我国第一次大面积人工降雪实验任务,最终是夜间在天山以北战胜极其恶劣的天气,冒着生命危险播撒大量催化剂,首次获得人工降雪成功,填补了我国航空气象史上的一项空白。之后三个月降雪成功十多次,解除了当年新疆冬小麦安全过冬和牲畜吃水危机,被新疆人民政府和人民群众誉为“散花天女”。
  特殊的任务,使她经受了特殊的考验,也特别锻炼了她的意志、胆气和技术。
  上世纪90年代,我国航天航空事业大步发展,大型运输机的研制开始起步,而大型运输机的飞行培训,成为空军飞行员的重要使命。这时已晋升为副师长的岳喜翠,被派去俄罗斯学习大飞机驾驶技术。同去的有资深老飞行员,也有年轻的飞行员。在临行前的一个多月准备中,她在聂传春的全力支持下,抛开一切家务杂事,一门心思看该种飞机的飞行理论,飞机构造,座仓设备等教材,在一页页书上作标记,在办公室和家里画一样大小的几百个仪表电门开关等设备的座仓图,反复熟记应用数据。
  回忆起这段经历,岳喜翠坦率地讲:“别人学习可能不会脑子疼,我怎么就会脑子疼呢,原因是我有点笨。笨一点,我就得笨鸟先飞,所以就得非常认真刻苦地钻研理论。”
  “笨鸟先飞”,岳喜翠用这个比喻来形容自己。几十年来,她的飞行技术和经验日积月累,随着小中大各型飞机的飞行实践,真可说取得了厚积薄发的成绩,6100多小时的空中时间含金量是比较高的。
  1996年,她接受了又一重大的科学试验任务,我国神舟号飞船载人之前,要在万米高空空投试验返回舱模型。这个任务需要五年。她暗下决心,首飞用我,确保任务圆满完成。当这个任务执行了两年时,岳喜翠年龄已逼近运输机女飞行员的最高飞行年限。
  “女飞行员最多飞到五十岁,我已接近这个年龄。因为这个特殊任务,不是飞一两年就能结束的,到任务完成还需要几年。”回忆这个特殊任务,岳喜翠心中仍激动不已:“我想我身体好,一定要争取5年圆满飞完。我向领导申请延长飞行年限。”说到这,岳喜翠当年那种执着倔强和坚定信念,依然不减半分。她报告中列举了自己的有利条件,一是临近50岁身体状况很好,精力充沛,二是一直坚持一线飞行与执行任务,又是多成员机组,三是接受组织对她身体和技术的考核鉴定,合格后请求组织批准她延长至把任务飞完。正是她的顽强作风、过硬本领打动了领导,她延长飞行的报告得到空军最高首长批准。肩负责任,胸怀使命,岳喜翠连续5年奉命率机组人员驾驶大型飞机执行“神舟”号返回舱的高空空投试飞,她与机组人员多次升空。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低压低温缺氧的环境中,摸索万米高空重装空投的有效办法,突破多项极限取得可靠数据,攻克了重大技术难关。当2003年神舟5号飞船载着杨利伟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岳喜翠在发射现场看着莲花底座般的火焰,感受着大地隆隆的震颤,目送着战友乘坐神舟冉冉升空,激动的热泪一滴滴滚落。
  我曾询问岳喜翠:“您执飞过海上播撒国家领导人骨灰的专机,带领机组执行这么庄重的任务,感想怎样?”她说:“责任重于泰山。”
  她解释说:”我整整飞了36年。这正是人生最好的岁月。执行了许许多多急难险重的飞行任务,各种军事演习,抢险救灾,首长专机,运送士兵,科学试验,人工增水等等,航迹遍布祖国各地。而这些,都是组织辛勤培养的一名飞行员应该做到的,不分男女,一切成绩和荣誉都归功于人民的哺育。而正是肩负人民的嘱托,飞行事业高于一切,飞行责任重于泰山。
  1992年,岳喜翠被空军授予“功勋飞行员”金质荣誉奖章,1995年,荣登“中国十大女杰”榜首,先后当选为党的十四大、十五大、十六大代表,十五、十六届中央候补委员,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2003年7月28日,她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少将军衔,成为我国第一位女飞行员将军。2008年她从广州军区空军副参谋长退出岗位。2013年正式退休。
  1991年,聂传春飞到空军规定的最高年限后退出现役,转业地方工作,2007年从广州市物价局副巡视员岗位退休。
  飞行有句号,蓝天无止境。承前启后,已有后来人。
  爱没有句号。快意蓝天,有他们永远共与的强军梦与报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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