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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平:心向远方,赴最好时光

2017-07-14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工作给了简平温暖、勇气和力量。五年来,他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做过近两百场儿童文学公益讲座。
■ 周末人物 真情大义 
  患病后,简平非常抗拒看日历,他不想看自己生命在流逝。母亲从书房里拿来一个日历芯,当着简平的面,把它装上了大理石日历架,然后掀开鲜红的第一页:2012年1月1日。她用平静的声音说:“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但再苦也要走过去,而且总是走得过去的。”母亲承诺,每个星期三都会来,陪他聊天,给他熬药,帮他煮粥。 
 □ 本报记者 陈巨慧 实习生 张华艳
  简平,本名胡建平。名字简单平淡,人生却精彩曲折。他当过工人、教师、文书,做过报纸和杂志的记者、编辑乃至主编,甚至当过企业经理,后供职于上海广播电视台,从事影视剧制作,兼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兼职教授,他的儿童文学作品更是屡获大奖。
  与儿童文学清新愉快的风格不同,2016年,简平推出长篇散文《最好的时光》,用平实的语调记叙了他与母亲相继罹患癌症后相互扶持的日子以及对母亲去世的内心愧疚与自责。那些痛苦、艰难的日子通过简平平实的叙述缓缓流淌而出,让人倍感伤怀,母子二人在病痛中表现出来的勇气与信念令人折服。而母亲对儿子无微不至的付出与关怀等感人至深的生活细节的刻画,更是谱写了一首人间大爱的乐章。
  7月9日,简平赴济南参加“‘星星的约会’——简平老师教你写故事”专场报告会,简平根据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与孩子的心理特征和接受能力,用通俗易懂、幽默生动的语言,为孩子们传授阅读和写作的秘诀。活动结束后,简平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
温柔的英雄主义
  2011年12月16日,简平被确诊患了胃癌。起初,他还表现得从容镇定,自己联系好医院做了手术。但是当他被插满管子从手术室中推出来的时候,病痛的折磨让心灰意冷的他陷入了无边的痛楚和绝望。
  53岁,正当盛年。此前的人生,璀璨耀眼。
  作为上海广播电视台、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历史上首位电影华表奖、电视剧飞天奖、电视文艺星光奖的“大满贯”获得者,简平曾制作出《男生贾里新传》《媳妇的美好时代》《家常菜》《回家的诱惑》《红苹果乐园》《百万新娘》《燃烧的玫瑰》《奥运在我家》《最后的较量》《开国前夜》《星梦缘》《极速的浪漫青春》等热播影视作品,头顶光环。
  影视剧制作是他的事业,儿童文学创作则是他的梦想。
  1983年,简平发表了第一篇儿童文学作品——散文《星儿》。这篇散文源于他童年返乡的暑假记忆,第一次看见夜晚的天空中有那么多明亮的星星,它们就像一条条大河,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这种感觉让简平惊讶不已,伴随而起的则是强烈的好奇、神秘,以及特别的空阔感和渺茫感。他第一次想与星空对话,“但我太渺小了,而且我甚至都不认识武仙座、天鹅座、人马座、天蝎座……这些夏季里最为明亮和动人的星座。”简平说。
  那时候,他刚刚读到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在莫名的感动中,简平决定以后要写儿童文学。“因为我相信,如果不写的话,我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失去纯真、正直,失去理想、诗意,失去诘问和探索的胆略与气魄,尽管浩瀚的星空夜夜当头,但很快地便会视而不见。我希望自己能永远看得见星星,在静谧安宁中默默地与星空交谈,并由此打开、拓展自己的胸怀。”就这样简平开始了儿童文学的写作,并且从未间断。    
  然而病痛却让计划搁置,梦想搁浅,残酷的现实,将简平击垮。身体的折磨无休无止。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后,简平多喝一口水,腹部就如同刀割般刺痛;“绝症”这两个字缠紧着他,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终日失眠,他天天睁着眼睛,熬过漫漫长夜;加之进食很少,简平的体重迅速下降,连45公斤都不到了;紧接着,颈椎病和腰椎病复发,整条脊柱疼痛难忍。同时,他还患上了抑郁症,接踵而至的病痛让他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简平觉得,他正陷入无边的泥淖中无法自拔,绝望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内心,吞噬他的意志。病房里没人的时候,简平就躲在被子里,痛哭不止,甚至想以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了让简平及早走出疾病的阴影,他的很多亲朋好友得知消息后都来探望他,给他鼓励。他的师长和朋友秦文君带着编辑,与简平签下了长篇小说《星星湾》的出版合同。
  这部长篇小说的初稿,是简平手术前一个多月刚刚完成的作品,被列为上海市重大文艺创作项目。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星星湾》虽然是部长篇小说,可书名居然与简平的处女座《星儿》非常切近。《星星湾》犹如一则寓言,男孩波亚想去到一个名叫“星星湾”的地方,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所在,那里充满了爱和温情,也充满了自由和快乐。其实,男孩波亚正是简平的化身,“星星湾”也是简平最向往去的地方。所以,“我是与波亚一起展开这样一次走向自己理想之梦的旅程的。这是一段很遥远很艰难的路程,如果没有勇气,没有信念,没有真诚,是根本走不下去的,很容易就会放弃。是波亚这样的孩子让我拥有了这一切。”
  文学是生活的某种隐喻,在自己构造的理想文学世界与现实社会生活的交叉中,简平的人生,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为了不辜负亲友的期望,简平抖抖索索地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修改初稿,写下了该书的后记。此时,他的体重已经骤降到80来斤,皮包骨头,夜夜失眠,颈椎腰椎疼痛不已,手臂无力抬举,虚弱得按不下电脑的键盘,他第一次感到写作竟是如此困难。那篇小小的后记,简平断断续续地写了好多天,有时候甚至觉得都写不下去了,但是为了自己的承诺,他却写得格外用心,以至超过了写作小说本身。“当我终于写完的时候,我感觉心里特别踏实,特别温暖,特别轻松,觉得即使今后不能再写作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可以说,那是我的一篇生命的宣言了,我想,纵使路断,也要坚信有一个美丽的星星湾就在前方,那里星汉灿烂,那里纯净如斯,那是我们最终可以安放灵魂的地方,所以,再怎么着,还是要抬起脚来往前走。”
  如同小说中的波亚,没有像一开始出发时想象的那样到达一个确切的“星星湾”,但彻底感知了这个故事之后,谁又能说波亚没有最后地抵达他心中的“星星湾”呢?可以说,简平和他笔下的波亚一样,最终抵达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因为,最最美丽的“星星湾”就在心中,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那方净土,那片净空都永恒地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
  小说的大获成功证明秦文君的眼光没有错,也是简平向自己交的一份满意的答卷。小说不仅得到了业界和读者的肯定,获得了年度上海文艺创作优秀单项成果奖、年度上海儿童文学好作品奖、冰心儿童图书奖,而且在2013年11月,在首届中国(上海)国际童书展(CCBF)上“金风车最佳童书奖”评选中,独揽“中国原创童书奖”评委会大奖和读者大奖。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部儿童小说,《星星湾》在《新民晚报》连载后,得到了众多成人读者的共鸣,这更让简平相信,儿童文学真的是拥有最广泛的读者的,这是作为儿童文学作家的光荣和使命。
  温柔的简平,笔耕不辍地给孩子们讲着美丽的故事,为他们构筑梦想的“星星湾”;勇敢的简平,踏遍生活中的荆棘,将病痛困难踩在脚底下。
绝望中的希望之光
  《星星湾》让简平重新拾起了梦想,母亲的爱则让他在绝望中看到希望。
  2011年的冬天在简平看来是上海最冷的日子,刚做完胃癌手术时,他每天感受着的只有彻骨之寒,看不到阳光,一切都是黯淡阴沉,四周布满黑洞。
  为了防止母亲太过担心,甚至带去打击,查出胃癌后,简平决定暂时瞒住母亲。可是,当他动完手术回到家里时,一打开楼门,便听到母亲的声音从四楼楼道上响亮地传了下来,“你们回来了是吧,我已经等着了!”听见这声音,简平心里既欣喜又不安。他至今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得知消息的,曾经想问,但始终没问,那是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母亲的心是与儿女牵连在一起的,一悸一动,都会感知。
  患病后,简平非常抗拒看日历,他不想看自己生命在流逝。母亲照顾他后,就从书房里拿来一个日历芯,当着简平的面,把它装上了大理石日历架,然后掀开鲜红的第一页:2012年1月1日。她用平静的声音对简平说:“人生来就是要受苦的,但再苦也要走过去,而且总是走得过去的。”母亲还承诺,每个星期三都会来,陪他聊天,给他熬药,帮他煮粥。于是,每到星期三上午,简平就巴巴地等在门口,望着母亲拎着两只沉沉的袋子走进来,袋子里装满了蔬菜、瓜果,还有报纸和书籍。
  2012年3月中旬,上海春寒料峭,北风犹劲,母亲为了排解简平郁闷的心情,决定和简平的妹妹一起,带他去大宁灵石公园走走。她一边安慰简平,一边与女儿一起帮他穿上两套棉衣棉裤,带着臃臃肿肿的简平,拖拖拉拉地出了门。在大宁灵石公园内,简平感觉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他真真切切地看到满眼都是爆出嫩芽的垂柳,不由得想起李白“春风柳上归”的诗句。母亲指着天空问简平:“你看到那片云了吗?像不像一匹匹马?”他仰起头来,看到湛蓝的天上万马奔腾。“我现在知道了,母亲是很喜欢看云的,她觉得云海辽阔,瞬息万变,神奇莫测,给人带来许多的惊喜,而那些祥云还昭示着平安和吉利。我在万马奔腾中真的听到春天的脚步声了。我想,这个特别寒冷的冬天终于就要过去了。”
  2012年11月28日,连绵阴雨的上海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见母亲气喘吁吁地又提了很沉的东西,简平心疼地责怪她为什么不叫出租车。而母亲只是沉默,简平明白,母亲是在细细地体贴着他,念着他,她不解释,只是执著地行事。回想一年间母亲的付出,简平心里十分愧疚。在这一年期间,他只有一次送过母亲回家,还是在母亲的百般阻挠之下。“我送她到21路无轨电车站。我们一路上说起了我年仅53岁便去世的父亲,我说人生五十其实到了最好的年华,生活、工作和事业都在顶峰了。母亲说,所以你要珍惜这段时间,一直好好地走下去。我们坐在车站的铝合金椅子上,聊着天,我看很长时间车子都不来,而等车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扬手招呼出租车,可母亲却用力地把我的手臂掰下,坚决不肯打车。后来,我看着她挤上公交车,我才离开。我一路走回家去,泪水不断地流下。”
  12月5日,母亲没有如约而来。第二天,简平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母亲已经是肝癌晚期,而且转移到了颈部淋巴,医生预估只有六个月或一年的生存期。简平听了,浑身发抖,继而哭出声来。他觉得天真的塌下来了,好不容易刚刚要走出艰难的一年,可是,那敞亮的日光竟是如此短暂。
  与简平的忧心忡忡不同,母亲表现得十分镇定。她对简平说:“不要慌乱,看看能不能动手术,如果能动手术就最好了,不能动也没关系,我已经活得不算短了,而且还活得很好。”整整一年来母亲的照顾让他觉得母亲是因为自己导致肝病积郁太深,他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之中。他的心思被母亲一眼看穿,母亲将他招之身边,用平静温和的声音对他说:“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为我担心,不然,我这一年也就白费了。”
  从那一天开始,简平在心底里发誓,他要让母亲看到他的灿烂笑容,他要让母亲剩下的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快乐。尽管母亲开始了痛苦的介入治疗,但简平与她商定,他们要一起相扶相持,行走天下,去看母亲最喜欢的云彩。母子俩先后去了香港和中国台湾地区,去了韩国、日本,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倾心交谈。他们都觉得这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完全没有痛苦,只有快乐和幸福。
  为了提前庆祝母亲虚岁80岁生日,简平决定与母亲来一场浪漫之旅。他们溜出医院,打车去了附近的张江镇。冬夜里的张江镇更加静谧,偌小的镇子格局不大,也少有行人,却照样灯光璀璨。母亲自己挑选了一款巧克力小蛋糕,他们去了那里装修得最豪华的一家咖啡馆庆祝生日。“我们要了两杯热水。白开水在透明的水杯里显得格外晶莹,跳跃的烛火映在上面,像是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黄。我们举起杯来。我对母亲说:‘祝你生日快乐!’母亲则对我说:‘祝你身体健康!’就这样,我们在自己缔造的最优雅最诗意的氛围中,快乐地享用了两个人的烛光晚餐。”
  2015年4月15日,母亲永远地离开了简平。
  母亲的离去让简平痛苦不已,“母亲走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孤儿了,可许多事情我还没有学会呢。比如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冬至,本来这一天都是母亲给过世的亲人烧锡箔的,现在轮到我来做这事了。但我不会折叠,所用的锡箔还是母亲留下来的,我去楼下烧的时候,却怎么也点不着,可能是因为受了潮,我只能把母亲折叠好的重新拆开来,可还是忽明忽暗,这时候,天上下起雨来,我想是不是母亲看着难过了,不禁泪如泉涌。”
  送走了母亲之后,简平发现自己已无惧死亡。他留下了母亲的些许衣物以及那双从日本买来还舍不得穿的鞋子,在这些少少的也是小小的物什中,简平与母亲依旧每天共同生活着,息息相通,而不是空洞如也。
最高境界的快乐
  癌症让简平深陷痛苦,但同时也淬炼了他强大的内心。他积极寻找抗癌的途径,“我觉得在癌症的治疗方面,选择一种方向比选择一种方法也许更为重要。我和母亲选择的方向就是:如果只有一段可以计数的日子,那希望能过得少些痛苦多些快乐,少些颓颜多些体面,少些焦躁多些安宁。因此,我们坚定地选择‘快乐疗法’,尽可能地到远方去,到有山水有云彩的地方去,那会给我们带来许多的快乐,忘记病痛。”
  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的会长袁正平,向简平介绍了“工作疗法”。他说,适当的工作也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大多数人在患病后就放弃了工作,先前从工作中得到的乐趣荡然无存,因此也会在心里植下阴影,觉得自己的事业就此完结,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对此,简平非常认同,并开始积极实践。“许多人在遭遇困境后,不再坚守生活,甚至是放弃了生活。在我看来,生活的不断改变是生活本身的意义和价值所在,在这个意义上,日常生活的改变是具有本质意义的改变。日常生活不应该停止,更不应该放弃。我无法替代别人生活,作为一个作家,我想用自己的方式,用文学的方式,来向读者呈现我的日常生活,希望读者通过阅读有所发现。”
  “真的为自己这一生的选择而倍感庆幸。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保持着一颗童心,而如果没有这样的童心,我就不会那么深切地感知这个世界,不会在历经坎坷后继续勇往直前。”简平说,虽然越来越重的雾霾遮蔽了许多的星光,甚至遮蔽了人们的心灵,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像三十多年前一样,喜欢坐在缀满星星的大树下,以孩子般的清澈的眼睛,看着人来人往,在星云移动中,让永远的纯真填满现实中的虚空和黑洞。
  让简平感到特别宽慰的是,他笔下的那些角色始终对他不离不弃,陪伴着他,鼓励着他,而他自己也常常牵记惦念着他们,希望他们在自己的注视下慢慢长大,并且有美好的未来。“事实上,终有一天我发现了,我自己也是在我笔下的孩子的注视下,一天一天成长着的,就像我在一部中短篇小说集中的题词中所写的:‘我的眼前,时常浮现出一双眼睛,它总是默默地注视着我。许久,我都没能认出这是属于谁的眼睛,直到有一天,我忽然顿悟了——这是一双孩子的眼睛。在经过许多艰难之后,我感谢这双眼睛,因为它的注视,我才没为接踵而至的诱惑所眩晕。我虔诚地期望这双眼睛能伴随我的一生。’”
  古往今来,很多哲人都被“快乐源于何处”这个问题所困扰,简平也不例外。上海市癌症康复俱乐部墙上的那句“人活着要让自己有用”,让简平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他觉得,即使自己身患疾病,也依然可以去关怀与帮助他人,从而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与意义,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是最高境界的快乐。
  2012年,在上海师范大学第一附属小学,简平做了病后的第一场演讲,没想到就此拉开了他公益讲座的序幕。简平说,他写了众多儿童文学作品,因此,也很自然地会参与一些儿童文学阅读推广活动。“但这五年来将之当成一件事业来做,是基于两点,一是对国家提升素质教育,推动全民阅读的响应,我的文章虽选入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课本和多地中考试题,但我对应试教育所造成的孩子们的文学阅读的缺失,功利化的作文教学所造成的孩子们对阅读和写作的反感非常不满;二是在我罹患癌症之后,我所创作的文学和影视作品得到全国各地众多小读者小观众的喜爱和关注,使我感受到许多的温暖,勇气和力量,因此我想以儿童文学阅读公益推广的方式回馈社会。这五年来,我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做过近两百场儿童文学公益讲座,足迹不仅留在发达城市,而且还留在了偏远地区的大山深处。”
  对生命意义的思考鼓舞了简平进行多领域的尝试,他在病后仅四个月就重新开始了根据李劼人的文学名著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大波》的筹备工作,承担总制片人的角色。谈投资方、挑选演员、剧本修改,几乎都是简平在幕后完成。他在发布会上深情地说:“我读小学时,在上海看了巴金、郭沫若、李劼人的文章后,就开始向往四川了。这次我身体不好,瘦了40多斤,但一到成都拍中国文学大师的《大波》,我就特别有精神了。也许这是我生命中最后一次拍戏。”
  然而,这并非是简平的最后一次拍摄。近来,他正在浙江宁海县下生活,筹备一部向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献礼的农村题材电影,目前已基本完成剧本创作,正进入摄制筹备阶段。畅想未来,简平坚定淡然,“我喜欢踏踏实实地做好现下之事,所以不太敢做更多的未来的计划,而且以我自己的经验,文学艺术上的创作灵感可能是不期而遇的。我不同于其他制片人的地方是,我向来是跨界的,因而更游刃有余,就像这次的电影项目,我会在制作影片的同时,写一部非虚构文学作品。”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疾病带来的喜与悲、得与失、乐与苦,从自怨自艾到淡定坦然,他在人生的风吹雨打中感受温暖,感受力量,感受真诚,感受美好。这看起来是最坏的日子,但却成就了一段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