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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漪:与狼王格林的母子情深

2017-06-16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李微漪与狼王格林
■ 周末人物 真情大义
  “中国第一狼女”每当提起小狼格林、提起草原时,眼睛里就会亮起奕奕神采,“格林现在还活着,就在前几天,牧民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他们拍到了格林。牧民很高兴地跟我说,你们的格林又出来了,从我们牧场穿过去……”

   □ 本报记者 陈巨慧 实习生 崔文琪
  6月16日,讲述国内首例个人放归野生狼真实故事的纪录电影《重返·狼群》正式登陆全国各大院线。影片主创李微漪、亦风5月19日到济南宣传影片,与观众分享了小狼格林从城市回归野生狼群的曲折故事,并在路演活动结束后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
  微漪,微微荡起的涟漪。李微漪的名字很诗意。白上衣,粉长裙,白皙光泽的面庞,面前这个文雅柔弱的女子,与想象中“中国第一狼女”的形象相去甚远。每当她提起小狼格林、提起草原时,眼睛里就会亮起奕奕神采,犹如草原夜空中澄澈的星,袒露着她对格林、对草原至真至纯的爱。
认狼为子改写《格林童话》
  2010年4月的若尔盖草原,阳光炽炽,白云悠悠,雪山皑皑。这里是野生动物画家李微漪梦寐以求的自由乐土;没成想,这也成了她与狼谱写人狼赞歌的起调。
  “在内心深处,我总觉得自己与狼有一种神秘的缘分。”十多岁时,李微漪曾在红原误打误撞地与野狼共赏夕阳;成年后,她也曾在动物园情不自禁地越过狼山电网,与大黄狼拥抱亲近。这份与狼的神秘情缘,让她甫一进入若尔盖草原,就被草原上新近传来的狼王故事所吸引。
  “狼王为下崽的母狼寻找食物,被狼夹子夹住,悍然断腿而逃,可惜最后仍被牧民捅死。落单母狼无力养活狼崽,甘愿吞下毒肉,为夫殉情,临死前抓烂背皮,不让人类获取她的皮毛。”李微漪说。
  公狼母狼双双殉情,留下的一窝小狼崽怎么活?小狼崽的命运深深牵动着李微漪的心。感性、爱冲动、又生性倔强的李微漪,当机立断要去寻找带走狼崽的人。
  她顶着草原的烈日与大风,狂奔疾走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狼崽,却也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六只狼崽死了五只,剩下的最后一只也几乎没了生命气息。
  李微漪悲从中来,放声长啸,可没想到,这声酷似母狼临终哀嚎的长啸,让那只濒临死亡的小狼打了一个激灵,颤颤巍巍地翻身撑地。李微漪模仿母狼唤子“呜呜”地叫了几声,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狼立刻循着声音跌跌撞撞爬过来,在她怀里使劲拱着、钻着、舔着。
  李微漪心里一震又一软,小狼认她为母了!
  有着救助狗崽经验的李微漪,在给小狼崽催便后,又成功给它喂下食物。
  经过几天的喂养,小狼崽精神好转,但仍在发烧,草原没有合适的救助方法。在得到牧民的准许后,李微漪怀抱着这只触碰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地方的小小异类孩子踏上了回城之路。
  由若尔盖回成都,李微漪心事重重,一方面,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普通人不能违法喂养;另一方面,小狼崽长大后可能会咬人,并且城市环境也不适合饲养狼。但她现在是小狼崽认可的“狼妈妈”,小狼崽离了她可能会死去。一想到这里,李微漪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抛弃小狼崽,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将小狼崽妥善藏好带回家中。
  后来在朋友亦风的帮助下,小狼崽住进了闲置的单身公寓。一只没满月的小狼崽在两个心怀大爱的城市人的照料下,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世界安了家。并有了名字——格林。
  格林兄弟的《小红帽》是世人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里面“狼外婆”的恐怖形象深入人心。李微漪想重新写一篇属于小狼崽自己的《格林童话》,记录它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她想告诉世人:狼有很多珍贵品质值得人类学习,它们重情重义、顽强勇敢、自由独立!   小狼崽格林,英文名叫“Green”,那是小狼眼睛荧荧发光的颜色,更是草原蔓延天际的颜色。
引狼入“市”激活野性基因
  李微漪“引狼入市”后的日子像童谣一样轻快飘过,小狼格林是其中最有活力的音符。
  淘气贪玩的小狼,用家具和电线磨牙、上蹿下跳打翻瓶瓶罐罐、拽着“狼妈”李微漪的长头发荡秋千,常常把家里搞得“一片狼藉”。而看到李微漪故作生气的样子,格林会又打滚又舔蹭地撒娇,往往让“狼妈”内心一软,不忍惩罚这个“小鬼头”。
  玩累后困倦了的格林总会哼唧着钻到“狼妈”怀里进入梦乡;而李微漪则“在它柔柔的呼吸声中感受这份异样的亲情,沉沉入梦,与狼共眠”。
  最令李微漪心软的是,当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格林会耷拉着耳朵、眼角,一副与她同悲的伤感模样,还发出柔和安慰的吱吱声;甚至在她落泪的时候,为她舐泪。
  但格林也会时常显示出自己身为一匹狼的倔强、执着、孤傲、勇敢以及对自由的强烈渴望与追求,让李微漪肃然起敬,由衷感叹狼性的珍贵与美好。
  李微漪担心格林跟着她上街散步的时候跑丢,想给它套上肩带,牵着散步。但任凭她怎么软硬兼施,又诱又劝又牵,格林也坚决不从。李微漪明白了,“其实格林不能忍受像狗一样被人牵着走的奴性感觉。”对狼来说,自由至上的信仰是坚不可摧的,它们绝不把自己的命运牵在别人的手里。
  身为一匹活在人类都市里的狼,格林做了很多让“狼妈妈”伤脑筋的事。咬坏家具和电线、破坏微漪父亲的菜地、在小区莲池抓鱼、偷抢别人从超市买回的肉,并且连李微漪也曾几番被格林抓伤、咬伤。但李微漪尊重狼道,不忍心剪掉格林的爪尖,那是它引以为豪的武器和生存的根本。为了保留格林的天性,李微漪甚至想办法激活格林的野性基因,让格林捕食活鸡、训练格林藏食。尽一切努力让格林保持自由强悍的狼性。
  然而,在城市偷养小狼的压力和危险也源源不断:小狼走丢,在马路上惊恐乱跑、扰乱社会秩序;狼嚎扰民;有人偷着往李微漪所住公寓门口倒垃圾、抹狗屎;甚至小区居民发现格林“疑似狼”而打电话报警……
  最后李微漪作了一个艰难而又热血的决定:她要将格林带向草原,野化放归,让格林重返狼群!
重返草原望子成“狼”
  原野广袤,草香清新,花影婆娑,草原上的一切都生机勃勃,这才是属于格林、属于狼的乐园!
  为了能野化格林,同时自己吃住也有保障,李微漪带着格林住进朋友建在若尔盖草原上的獒场。忍痛让格林住进天敌藏獒群里,不得不说是兵行险着。初入獒场的格林每天遍体鳞伤,甚至几次差点命丧獒口,但与此同时,小狼也学会了在猛兽群中察言观色,与藏獒斗智斗勇,最终在獒群中取得一席之地,混成了“獒兄狼弟”。獒场的生活让格林的体格、捕食能力、抗击打能力等都有了提高,格林的野性被更多地激发,野外生存技能一项项无师自通,这无一不让李微漪心生喜悦。
  可没等她高兴多久,她就发现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却又异常严峻的事实:格林在獒群中耳濡目染成了“一条狗”!
  “花!”埋伏在兔子洞旁的格林冲着刚出洞的兔子大吼一声,让陪同狩猎的李微漪愣了。她深知威慑骂阵、虚张声势是狗才用的驱逐方式,这却是狼猎杀行动的大忌。接连狩猎失败的小狼对狩猎的兴趣越来越淡,只知道回獒场等着被喂,可这是豢养动物才有的行为,怎么能出现在充满自由野性的小狼身上呢?
  李微漪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狼族的生存之道绝不是人和獒能够教它的,不真正脱离人群、獒群、进入弱肉强食的草原,去用生命换生存,就无法锤炼出独立勇猛的狼性!
  去找狼群,找格林真正的同胞!“望子成狼”的李微漪将所有的胆怯和懦弱抛之脑后,她要赌命去找一个真正接纳格林的狼群!她要让格林成为一匹真正的狼!
  2010年深秋,自忖做好周密计划的李微漪带着格林寻找狼群,经历了睡天葬场、遇陷阱、迷路等种种惊险后,靠着小狼对狼洞本能的感知而来到格林狼窝坐落的狼山。在狼山的一个多月里,曾被一只独狼排斥的格林夜夜呼唤它的同伴……
  深秋的草原,一片荒凉,除了难抓的鼠兔,很难发现活物,格林每天都在为食奔波,却总是忍饥挨饿。而李微漪也绝望地发现,自己驻扎地周围的牧民也已转场没了踪影,附近公路上也车迹罕至。当她把背包最底下散落的饼干渣滓都抠出来吃了之后,她明白,格林的猎获是他们唯一的食物来源。
  她学着分吃狼食,为了活下去,也为了珍惜与感恩格林每一次不易的猎捕。格林是狼中之人,而她成了人中之狼。
  让李微漪备受慰藉的是,无论格林捕获了什么,它都愿意与她分享。对待亲人,狼性是无私的,是充满爱意的。
  还在獒场时,李微漪淋了冰雹导致了肺水肿,这在缺氧少药的高原是致命的。格林日夜在“狼妈”窗前幽咽哀嚎、痛苦焦急。它从妈妈沉重的呼吸和爆发的咳嗽声中嗅到了不祥的气息,它奋力挤开窗户,把自己刚从地下刨出来的珍贵“存粮”——半只野兔子扔进妈妈的房间。“因为在狼的概念里,‘食物’和‘活力’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只要能吃就能活!”李微漪万万没有想到,平时那么拼命抢食护食的格林,此时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把自己的救命粮献出来。小狼不会说话,可它那纯粹如水晶、深沉如黑夜、炽热如烈火的爱,是任何语言都不能描述的!
  对李微漪来说,现实很残酷,回忆很温暖,身边的狼子更温暖。在这漫天的荒芜和寒冷中,一人一狼,怀着想活的心和无私的爱,相依为命,艰难生存。
  后来,匆匆赶来的亦风将“母子俩”从饥寒交迫中解救出来,带回獒场。
再闯狼山饥寒中坚守
  第一次带格林重返狼群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在狼山上见到独狼、独狼也试图接纳格林的情景让李微漪心存希望,也更坚定了她要让格林重返狼群的决心。
  2010年冬季,大雪覆原,李微漪决定再闯狼山,放心不下的亦风陪同。因为冬季是狼群集结的时候,这个时候狼群的宽容度最大,最易接受新生力量,从而依靠集体合作猎食越冬;而且格林现在八个多月大,狼群乐于接受这种既能参与猎食又懂臣服的成员,如果等到来年,大公狼都会排斥成熟的格林。倘若错过这个最佳入群年龄,格林很可能成为一匹孤狼,而孤狼很难生存半年以上。
  狼山是狼躲避人类侵扰、尽情狩猎生活的乐土,可对于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死亡危地”,尤其是冬天的狼山,银装素裹下的连绵山脉到处潜伏着死神的信使:
  这里昼夜温差有时可达到二十五摄氏度,他们的很多设备无法正常工作。
  没电,他们只得抓住短短的白日,让发电功率不大的太阳能板拼命发电。
  寒冷,他们只能用湿牛粪填补临时搭建的狼山观测点小屋的每一条裂缝,学着为炉子封火,让保命的炉火不在极度寒冷的夜晚熄灭。
  没水,他们只能收集干净雪水经过沉淀、过滤、烧开后再使用。
  刚上狼山生活的亦风极度不适应,哮喘、水土不服,每天胃痛气喘,可看到身边这个柔弱却异常坚韧的李微漪时,这个一米八的汉子说什么也要一同坚持下去。
  好在上天总不会过度苛待那些有信念、有毅力的人,他们曾在寂静的夜里听到过远远的一声狼嗥来回应格林的呼唤、在一头冻结在冰块深处的死猪残骸旁发现不少新鲜的狼爪印……狼群还在!李微漪和亦风惊喜万分,更加坚定了死候狼群、帮格林找到真正的家的信念。
  两人一狼,在狼山荒原上,相互依偎,共同进退!
  严冬的脚步加深,猎物越来越难找了,格林没日没夜地寻食,却仍会常常找不到食物,实在饿坏了就回去和他们分吃压缩饼干、油饼等干粮。亦风和李微漪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长期啃食干粮,“手脚开始浮肿起来,嘴唇和手掌脚跟都在开裂,虎口更是裂得拿东西都使不上劲儿。”甚至“提起吃肉就走不动道了,饿得恨不能啃自己的大腿”,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那种馋肉的饥荒感觉不是用理性能够安抚的。
  一次李微漪无意看见格林藏食的雪窝子里露出一点点毛茸茸的兔腿,饥火上涌的强烈身体渴求,让她战胜了身为人的理智。
  她和亦风吃了格林的存粮。
  狩猎回来的格林显然知道自己的藏食点被动过了,也凭借灵敏的嗅觉,闻出这是谁干的“好事”。可格林仍旧像往常一样和他们亲热,这让李微漪和亦风又愧疚又渐渐心安。
  从那以后,格林像个起早贪黑养家的孩子,猎了食物便放回雪窝子让自己“爸妈”吃。而“狼人爸妈”也怀着极度的愧疚往雪窝子里埋饼干,来保证自己孩子能吃饱。
  吃着狼食,他们的心情也愈加沉重。“我们已经成了格林的负担了,不是我们在养它,而是它在养我们。”
  不负坚守,他们终于等到了狼群。大年除夕之夜,格林依偎在李微漪身旁,头枕在李微漪的膝盖上,李微漪则轻轻揉着格林的耳根:“格林,你知道吗?你不属于藏獒,不属于领地狗,更不属于人类,你是荒野里最自由最神奇的狼。”格林瑟瑟颤动着耳朵,深情地舔了一下李微漪的手腕。
  夜影婆娑,夜风泠泠。午夜时分,格林慢慢起身,默默走出小屋。荒冷寂静中,格林声音纯正圆润的狼嗥撕裂山谷的静谧。不远处,一声洪亮的狼嗥也猛然响起,与格林遥相呼应,声音亲近而友好。李微漪和亦风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立即爬上窗边。
  “嗷—欧—”狼王的嗥叫中气十足,这是它接纳家庭成员的声音。格林立刻跟这个声音接上了头,长声回应。李微漪和亦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笑着。
  狼王的呼啸之后,狼群此起彼伏地回应着,狼族的战歌在空野回荡,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逐渐向狼山会聚,格林也越唱越激昂。它回头凝望月光虚幻的山上曾经的家园。
  终于,它从深深的雪中拔出一只前肢,迈出了离开人类的第一步。
分别三年,格林变了
  格林走后,留给李微漪无边无际的感伤。尽管早就有思想准备,但格林的离开还是让李微漪和亦风得了“相思病”。
  “格林会不会被其他狼欺负?它会不会找不到食?它会不会想我们?”李微漪疯狂地喊它,找它,亦风到处留记号,希望帮格林找到回家的路。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见到了与一匹大狼一起攻击伤牛的格林。大狼撤去,格林却在山梁上徘徊不前。难以抑制激动之情的李微漪刚奔上山梁,格林就快速冲过来扑到她的怀中。它依恋地轻唤着,不断用脖颈蹭着李微漪的脸颊。李微漪紧紧抱着格林,抚拍着它的脊背,而后捧着它的脸又哭又笑,和它碰着鼻子,亲着它的大脑门。“格林,终于找到你了,你还好吗?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格林可劲地舔着李微漪的脸,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好好记着她的模样,狼眼中透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格林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李微漪下巴上的泪滴,李微漪的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这是李微漪最后一次抱她深爱的格林。
  分别三年,当听说格林被抓连夜赶回草原的李微漪,在苦苦寻觅一年后,终于见到格林时,李微漪才发现,格林变了。
  “格林乖!快过来!妈妈抱!”李微漪蹲下身,张开双臂。在李微漪的记忆里,格林小时候只要听到这句话,马上会冲过来,用小爪子抱住她的脖子亲个够。可是这次格林没有过来,不但没有过去,反而退了半步。它抖抖狼鬃,耳朵重新竖直,激烈起伏的胸腔渐渐平息下来,狼眼中的欣喜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困惑、疼痛、纠结……
  “你怎么了?不记得这句话了吗?格林,快过来啊!抱抱!”无论李微漪怎样呼唤,依旧是她进,它退。李微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张开的手臂越来越沉重。“我的心里凉飕飕的。格林不一样了,不是外表,是眼神!那眼里的神采由爱变成了痛,我从没想过格林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最终,格林随着妻女离去,转头的一刹那,李微漪瞥见它眼角顺着鼻梁边有一抹亮线。  
  “我并不怪它。因为这一年当中,它的四个孩子中有三个都被人杀死了,我们经历了也目睹了这些事情,所以明白它现在对人的感情是很纠结的。”李微漪说,过去他们心里牵挂的只是格林,但是到2013年初重返若尔盖时,虽距格林重返狼群只有两年时间,但草原的变化太大了,狼山的背后修了一条六车道的公路,一条没有经过审批的水泥路一直修到了草原的核心区。游客、盗猎者都进去了,原本这里是一个比较避世的动物繁衍的地方,现在人们可以毫无阻拦地进去了。我们一直在问自己的一句话是:我们能救一匹狼的命,但是我们能改变狼的命运吗?所以,我们现在不再刻意地寻找格林,因为我们觉得不是救格林这一匹狼的事了,而是整个草原生态等待着我们去挽留。
  尽管如此,对格林的爱铭刻在李微漪内心深处。“我们每年都会在草原呆很长一段时间,格林现在还活着,就在前几天,牧民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他们拍到了格林。牧民很高兴地跟我说,你们的格林又出来了,从我们牧场穿过去,然后穿过马路到另一个地方。我也挺高兴的。”
  如今,格林已经七岁了,是这个狼群的狼王。“我们认识格林这个群体里所有的狼,比它年长的有两匹狼,有一匹很老。比它年轻的,除了它的妻子女儿之外,还有一匹公狼,但是腿有残疾,耳朵也是聋的。这些狼对格林来说没有竞争力。狼群在老龄化,没有年轻力壮的狼去延续更优秀的基因,这一点我们很担心。”李微漪和亦风呼吁建立起中国第一个野生狼群保护区,让更多的人关注、保护若尔盖这片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