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学明
土家族人的“赶仗“,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驱逐野兽保护庄稼。以前赶仗是赶害人的老虎,后来赶仗是撵危害庄稼的野猪。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最困难时期,赶仗是为了生存。撵前的晚上要请猎王和敬猎神。湘西将敬猎神叫敬梅山。请时排炮齐鸣,喊声如雷。一人“呵——喂——!”领喊,众人“呵——喂——!”回应。几百把火把映红山头和村寨。这样猎王猎神就算请回来了,赶仗时,就不会空手而归了。
敬了猎神,请了猎王。德高望重的老帕普(爷爷)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男人,浩浩荡荡地向茫茫大山进发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赶仗队伍,行进在高高的大山里时,就像一支上前线的队伍。威武,雄壮,浩荡。不同的是,这威风八面、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有几十条活蹦乱跳的狗。在湘西赶仗这场英雄大戏里,人是一号主演,狗是二号主演。
到了目的地,老帕普(爷爷)清点人数,然后根据山势大小和“卡子”的多少,开始分工。有经验的猎手组成侦查组,负责理脚迹,就是侦查野猪的脚印。有勇有谋身强力壮的人组成环网组,负责安壕,壕是用粗麻绳结的大猎网。枪法准、刀法快、沉着勇敢的人组成堵卡组,负责设置哨卡；嗓音宏亮、眼快、脚快的人带着猎狗组成闹山组,发现野猪时,拼命“嗦呀,嗦呀”地大声叫喊,惊动野猪；其余的人组成围场组,四处围追堵截。
老谋深算,经验丰富的侦查组发现野猪的脚印后,各组立即到位,堵卡,安壕,围山,闹山组带上猎狗,边喊边追赶,把野猪往安有壕的方向赶。一旦上网入卡,上卡入网,就是瓮中之鳖。
当一声响亮的“吆——嗬嗬嗬嗬——”在群山里响起时,所有的“呜——呼呼呼呼——”就会在群山里回荡。
当又一声“吆——嗬嗬嗬嗬——”在群山里响起时,所有的“呜——呼呼呼呼——”又会在群山里翻滚。
当“吆——嗬嗬嗬嗬——”“呜——呼呼呼呼——”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地翻滚成一片大地春雷、乡野民乐时,野猪野物的胆就被吓破了,带着儿孙纷纷出逃。当一头一群的野猪野物出现在猎人的枪口上时,枪毫不客气地响了,“砰”——,野猪野物英勇倒下。
一头肥大的野猪在欢呼声中抬进寨子。整个寨子喜气洋洋。那是全寨人最为盛大的节日。孩子们更是兴奋得欢呼雀跃,又唱又跳。
湘西土家族人赶仗有个自古就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上山赶仗,见者有份。分肉的时候,只要你碰见,不管你参与赶仗与否,都可以分到一块野猪肉,充分体现了土家族人的热情和豪气。肝肚肺等猪杂集体会餐吃了,猪头从耳到肩奖给打死野猪的枪手,四脚四蹄奖给查到野猪脚印的人。其余为了分配公平,防止挑选,每份肉用棕叶穿好,一份肉一条棕叶提索,将所有分好的肉放在簸箕内,让提索露在外面,再盖上一只簸箕,见索不见肉,而后将簸箕用手摇转几圈,各人拿索取肉,是好是差都没意见。
但是,我家和地主婶娘家却从来没有分到过。上布尺人从没把我们当人。尽管我也看到了赶仗的壮观场面,看到了分肉的喜悦场面,见者有份的古老习俗,却因寨上人对我们的歧视而随之破坏,几千年的民族美德随风飘散。
我之所以要记录我们湘西赶仗的场面,是因为赶仗曾经那样诱惑了我年少的心。赶仗的神秘,赶仗的壮观,都有一种英雄气在我年少的心底滋生。我那时就盼望我也有一杆猎枪,盼望我也像一个英雄一样,在人们崇敬的目光里,扛着猎枪,迎着太阳,走往大山。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我是那个一枪击中野猪的枪手,不但可以多分一个猪头给我的娘和妹,更能够是人们心中的大英雄。
但是,我一辈子没有摸到过猎枪。湘西赶仗留给我的记忆,除了民间的文化感受外,更重要的是比那头死去的野猪还可怜的屈辱。记得娘第一次看见大家在寨上的操场里分肉时,以为也会分给我们一份,就也跟大家一样围着簸箕转了三圈。
土家族人的“赶仗“,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驱逐野兽保护庄稼。以前赶仗是赶害人的老虎,后来赶仗是撵危害庄稼的野猪。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最困难时期,赶仗是为了生存。撵前的晚上要请猎王和敬猎神。湘西将敬猎神叫敬梅山。请时排炮齐鸣,喊声如雷。一人“呵——喂——!”领喊,众人“呵——喂——!”回应。几百把火把映红山头和村寨。这样猎王猎神就算请回来了,赶仗时,就不会空手而归了。
敬了猎神,请了猎王。德高望重的老帕普(爷爷)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男人,浩浩荡荡地向茫茫大山进发了!几十甚至上百人的赶仗队伍,行进在高高的大山里时,就像一支上前线的队伍。威武,雄壮,浩荡。不同的是,这威风八面、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有几十条活蹦乱跳的狗。在湘西赶仗这场英雄大戏里,人是一号主演,狗是二号主演。
到了目的地,老帕普(爷爷)清点人数,然后根据山势大小和“卡子”的多少,开始分工。有经验的猎手组成侦查组,负责理脚迹,就是侦查野猪的脚印。有勇有谋身强力壮的人组成环网组,负责安壕,壕是用粗麻绳结的大猎网。枪法准、刀法快、沉着勇敢的人组成堵卡组,负责设置哨卡；嗓音宏亮、眼快、脚快的人带着猎狗组成闹山组,发现野猪时,拼命“嗦呀,嗦呀”地大声叫喊,惊动野猪；其余的人组成围场组,四处围追堵截。
老谋深算,经验丰富的侦查组发现野猪的脚印后,各组立即到位,堵卡,安壕,围山,闹山组带上猎狗,边喊边追赶,把野猪往安有壕的方向赶。一旦上网入卡,上卡入网,就是瓮中之鳖。
当一声响亮的“吆——嗬嗬嗬嗬——”在群山里响起时,所有的“呜——呼呼呼呼——”就会在群山里回荡。
当又一声“吆——嗬嗬嗬嗬——”在群山里响起时,所有的“呜——呼呼呼呼——”又会在群山里翻滚。
当“吆——嗬嗬嗬嗬——”“呜——呼呼呼呼——”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地翻滚成一片大地春雷、乡野民乐时,野猪野物的胆就被吓破了,带着儿孙纷纷出逃。当一头一群的野猪野物出现在猎人的枪口上时,枪毫不客气地响了,“砰”——,野猪野物英勇倒下。
一头肥大的野猪在欢呼声中抬进寨子。整个寨子喜气洋洋。那是全寨人最为盛大的节日。孩子们更是兴奋得欢呼雀跃,又唱又跳。
湘西土家族人赶仗有个自古就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上山赶仗,见者有份。分肉的时候,只要你碰见,不管你参与赶仗与否,都可以分到一块野猪肉,充分体现了土家族人的热情和豪气。肝肚肺等猪杂集体会餐吃了,猪头从耳到肩奖给打死野猪的枪手,四脚四蹄奖给查到野猪脚印的人。其余为了分配公平,防止挑选,每份肉用棕叶穿好,一份肉一条棕叶提索,将所有分好的肉放在簸箕内,让提索露在外面,再盖上一只簸箕,见索不见肉,而后将簸箕用手摇转几圈,各人拿索取肉,是好是差都没意见。
但是,我家和地主婶娘家却从来没有分到过。上布尺人从没把我们当人。尽管我也看到了赶仗的壮观场面,看到了分肉的喜悦场面,见者有份的古老习俗,却因寨上人对我们的歧视而随之破坏,几千年的民族美德随风飘散。
我之所以要记录我们湘西赶仗的场面,是因为赶仗曾经那样诱惑了我年少的心。赶仗的神秘,赶仗的壮观,都有一种英雄气在我年少的心底滋生。我那时就盼望我也有一杆猎枪,盼望我也像一个英雄一样,在人们崇敬的目光里,扛着猎枪,迎着太阳,走往大山。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我是那个一枪击中野猪的枪手,不但可以多分一个猪头给我的娘和妹,更能够是人们心中的大英雄。
但是,我一辈子没有摸到过猎枪。湘西赶仗留给我的记忆,除了民间的文化感受外,更重要的是比那头死去的野猪还可怜的屈辱。记得娘第一次看见大家在寨上的操场里分肉时,以为也会分给我们一份,就也跟大家一样围着簸箕转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