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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笔记

鲁锦柜里的秘密

2014-09-29 作者: 来源: 农村大众
  ●鲁先圣

  我故乡一带的妇女,都会织一种粗布。这种布,在我们那里叫鲁锦。
  这种鲁锦,并不是每一个妇女都会纺织的。所以,会不会织布,家里储存了多少布,就成为村里衡量一个妇女持家过日子的标准。
  我一个远房的老奶奶最近去世了,我前去吊唁的时候,听村里人说了一个有关鲁锦的感人故事。
  老奶奶去世前的几天,把子孙们都叫到床前。她有三个儿子,七个孙子。她让子孙打开了自己结婚时娘家陪送的一个大红枣木柜子。大家都知道这个柜子平时老奶奶是不允许别人看的,似乎里面装着老奶奶很多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
柜子打开了,所有的子孙都非常震惊,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的全部是各种不同花纹的鲁锦,足足有一百多卷。
  人们都知道,一卷这样的布,从纺线到浆洗,再到缠绕成纺锤,最后织成布,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老奶奶依靠一种什么信念织成了这些布?而且,还应该有很多布,已经使用掉了,她有那么多子孙,如果再加上使用掉的,那应该是一个多么让人瞠目的数字啊。
  眼看老奶奶就要离开人世了,子孙个个难以控制自己的伤感,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心中几乎都珍藏着几个让他们不能忘怀的细节故事。
  可是,老奶奶显然不是为了向子孙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她有话要告诉她的子孙们。她慢慢地说:你们知道我怎么积攒下这么多布吗?我从娘家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出嫁了,去做人家的媳妇,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姑嫂之间,总是难免争吵矛盾的。遇到这样的时候,有一个秘诀可以避免,你不要争辩,更不要争吵,去织布机上织布,当两尺布织完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些当时让你愤怒的争执都不存在了。我从进了这个家门,就按照母亲教我的方法去做,才积攒下了这么多的布。
  子孙们恍然大悟,平时村里人都说我们家的老奶奶一辈子没有与谁争吵过,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发怒,原来,秘密在这里。
  几天以后,老奶奶平静地走了。他的子孙们没有分掉那些鲁锦,他们一致决定要把这一柜子布保留下去,作为家训留给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