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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 爱(38)
日期:20090408   作者:   来源:本报讯
 
    □连  谏

    十天后,霍栀到了肖雅说的那个小镇。

    小镇大约也就几百户人家,商铺都集中在一条街上,霍栀找到了这镇上唯一的一家农业银行,比划着母亲的模样问附近有没有住着这样一个老太太。

    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想了半天,说有,好像住在镇子后面,她基本是每周都会来取一次钱,每次取不多,冷着个脸,除了说一下提的钱数,基本不和人说话。

    霍栀道了谢出来,心里就更是纳闷了,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跟街坊撒谎说是去了外地,事实却是跑到这里隐居了。

    霍栀沿着街道往镇子后面走,一路上很是留神坐在街上聊天的老人,希望其中一个会是母亲,镇后的街巷都走遍了,霍栀也没看见一个像母亲的老人,就去问了一个在街边择菜的中年妇女,比划了半天母亲的样子,问大约半年前,有没有这样一位老人从外地搬过来。

    中年妇女说镇子的西北角上那家就是,门口有棵老槐树,母亲平时几乎不出门,也从不和人说话,天气好的日子里,大家常看见她挎着一篮子衣服去镇后的水库洗衣服,从她洗的衣服上看,不是她一个人住,因为那衣服里,还有年轻女人穿的衣服,但是,谁都没见过那个年轻女人,进进出出的全是母亲一个人忙活。

    霍栀就惊了一下子,想所谓的年轻女人,很可能是秦樱素,她为什么要和母亲跑到这里来隐居藏着呢?

    霍栀按照老人的指点,去了镇子西北角,果然,看见了一户门口有棵老槐树的人家,门是从里面关着的,霍栀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就看见了母亲,她正在一棵巨大的香椿树下抽烟,旁边还有一张竹躺椅,椅子里躺了一人,脸上盖着一顶大大的草帽,只是,她还认识那人身上的一件真丝上衣,是秦樱素的。

    霍栀的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她迟疑了半天,敲了敲门。母亲扔了烟头,警觉地抬头:谁啊?

    霍栀怕说了自己是谁,母亲就不给开门了,就沉默着继续拍门。母亲边说等会儿边手忙脚乱地扶起躺椅上的人往屋里去,等躺椅上的人站起来,霍栀的心,猛地一沉,躺椅里的女人哪里还是优雅妖娆的秦樱素啊?她似乎是盲了,尽管母亲扶着她,走路还是跌跌撞撞的,脸上是深一块浅一块的褐色瘢痕。

    霍栀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切,泪如雨下,等母亲过来开门的时候,她已依在墙上,腿都软了。

    母亲错愕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霍栀顾不上说话,跌跌撞撞地往里面跑:我姐姐她怎么了?

    母亲没说话,关上院门,跟进来。

    穿过堂屋的东间里,进门就是扑面一张大火炕,秦樱素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球灰白灰白的,脸上是一个个褐色的坑,好像是被人拿刀子挖过了又补不回去了一样。霍栀站在炕下,看着她,看得心如万箭齐攒,霍栀哽咽着叫了声姐姐,秦樱素平静地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也问:没吓着你吧?

    霍栀扑上去,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地:姐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上帝惩罚了我,别难过,我认了,认了罚。

    母亲看着霍栀的表情很复杂,给她倒了杯水,三个人各怀唏嘘地坐在炕上,秦樱素摸索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泪水在她脸上跌宕起伏地流着:霍栀,我被骗了,我以为我遇到了真的爱情,却没想到,我遭遇了一场漫长的骗局。

    秦樱素脸上过度的毁容已经让霍栀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只能看见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幸亏秦樱素盲了,看不见霍栀躲闪着不忍多看的眼神,否则,她肯定会被这眼神伤一次再伤一次。

    不过半年而已,秦樱素不仅身体变了样走了形,连声音都苍老了,她说话的时候,霍栀总觉得她的声带像一片干枯了的苔藓,张扬着干涩的刺,把她声音里的水分都给挤走了。

    秦樱素用干枯苔藓一样的声音给霍栀讲了很多的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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