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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笔小新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20-08-02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魏 新
  1995年,我16岁,第一次来济南。先坐近两小时汽车去菏泽,再从菏泽转乘一辆绿皮火车,晃荡了六七个小时,到济南时,已晚上八九点钟。当时济南老火车站已拆除,新的还没建好,火车停在白马山一个小站。
  下车后,外面一团漆黑。我挤进一辆黑乎乎的中巴,颠簸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叫解放桥的地方。下车后,不远就是护城河,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台阶上接吻,像是电影中一样,一阵风吹来,掠过平静的河面,掠过恋人的拥抱,掠过一名少年心中泛起的涟漪,风里全是春天的气息。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1997年,春天的早晨,我到艺术学院去找一个老乡,正好是早操时间,操场很小,喇叭里,广播体操的音乐很大,许多女生穿着花花绿绿的运动服,正做伸展运动,她们看上去那么美,让人觉得青春很美,济南很美。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1999年,新建成的泉城广场上,大屏幕前涌动着黑压压的人群,屏幕上正在直播足协杯决赛,泰山队一个赛季也没有进过一个球的外援罗梅罗上演了帽子戏法,让泰山队第一次夺了双冠王,终场哨声响起,整个广场如山呼海啸。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01年深秋,我刚写了《骑着自行车到瑞典去》,通过榕树下网站,第一次认识了这座城市的两位诗人。我们仨在经一路一家小酒馆聊到深夜,从顾城、海子,到于坚、伊沙,我第一次知道,济南也有人如此热爱诗歌,比我还要热爱。最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时,落在地上的梧桐叶被压出特别清脆的声音,我想,也许是遥远的瑞典在向我召唤。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03年,有个周末,和几个朋友夜攀千佛山。到了山顶,俯瞰这座城市,夜色阑珊,灯光延绵,山风穿透胸膛的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04年夏天,有次在解放阁附近的一家酒吧喝酒,时间已至凌晨,有朋友提议去看黑虎泉。沿着被水打湿的石板路,晃晃悠悠走到泉边,朋友拍着阑干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泉水的咆哮中,我爱上了济南。
  2008年,我骑着一辆自行车,每天从杆石桥到洪家楼往返,当时,特别喜欢从那些老街巷中穿过。生活在那里的人,在泉水里游泳,小河边洗衣服,似乎从未被城市打扰过。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09年,大金庄和段店的旧货市场,经常有百十年前的老家具,我正好搬了新家,经常去淘换。那些家具虽不是珍贵的木材,却透着老百姓的历史感,每一张桌子都有故事,每一把椅子都有秘密,打开雕花的橱子门,扑面而来的,仿佛普洱茶的味道。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2011年的最后一天,写的第一部话剧在都市实验剧场演出,黑漆漆的空间里,爆发出一次次掌声和欢笑声,谢幕时,观众久久不散。
  后来,全体主创去KTV唱歌,直至新年来临,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拍了许多不忍直视的照片。
  那一刻,我爱上了济南。
  爱上济南,还有许多时刻。比如在灵岩寺的宋代罗汉像前,在四门塔的千佛崖下,在城子崖遗址;再比如每次往返机场的高架上,看到远处的华不注山,和赵孟頫笔下的一模一样,像是从画中生长出来,在送我远行,或接我归来。
  爱上济南,其实是时时刻刻。出门迎面,遇一群儿童放学;亲友聚会,聊一晚欢声笑语;馋虫上身,吃一桌烧烤龙虾;薄醉归家,见一轮新月如钩。
  2020年,一如既往地爱济南,爱这座值得去爱的城市,爱这座城市里值得爱的人。
  告诉我,有哪一刻,你爱上了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