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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29)

2019-02-12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王延辉
  回程路上,云若突然对母亲说:“妈妈,你先回吧,我和欧阳哥随便走走。”说完,拉起欧阳童就下了车。
  在公交车的尾尘里,云若凝目望着欧阳童:“欧阳哥,我们好像从来没一起看过电影,是吧?”欧阳童明白了她的意思,就也望着她,说:“是我不好,从来没邀请过你。今天补上可以吗?”“不,今天我请你。”说着,随手掏出两张电影票,上前挽住了欧阳童的胳膊。
  欧阳童禁不住心里一热,意识到云若今天是决意要尽一次恋人之职了,就拍拍她的脑瓜,什么话也不再说。
  欧阳童与云若坐下不久,影片就开映了。灯光刚刚关闭的那一刻,欧阳童又蓦然忆起几年前那些被情欲折磨得几近发疯的日子。正是云若的出现,才真正使自己脱离了地狱般的阴暗生活,品尝到了追逐爱情的甘霖。可如今,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就要走了,要到地球的那一端去了。很小的时候,听母亲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人挖井,因为老挖不出水,就老挖老挖。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听到有说话的声音,再挖,竟透出一个窟窿。他探头窥看,见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全都脑袋朝下,来来往往。他害怕了,再没敢继续挖。母亲说,他见到的是地球那边的人……天哪,如果这是真的,如果去美国这么容易……美国——以往对欧阳童来说,遥远而又无关,但明天之后,云若就要踏上它的土地了。这一去,便是天各一方,再难相聚了。欧阳童禁不住苦笑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云若轻轻靠在了自己身上,脑袋就在脸颊一侧,熟悉的发香又一次袭入腑脏。他内心一震,缓缓转过脸。
  云若的脸庞也迎了上来,呼吸急促,气息灼人。
  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时刻就这样降临了?欧阳童整个人变得恍惚起来,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抽离感——但他很快就拽回了自己。他实在是太爱这个女孩了,爱得满心都是神圣和痛楚,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年雷可恕始终只吻黄小鹂额头的心境。我们两个都是傻蛋。可我们两个都是真正的男人。原来真正的男人真正的痴恋是可以这样的。欧阳童一边暗暗称许自己,一边心痛欲裂回肠百转,最终缓缓撤回了身子。
  云若显然一僵,稍顷,也慢慢缩回身去。
  与此同时,两人的手却迅速接近,靠拢,紧紧握在一起。
  多么柔若无骨的小手啊……她的瑟瑟的抖颤,她的侵人的凉意……欧阳童闭上了眼睛。后来,他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把她整个儿手含入了手中。
  渐渐地,他感到她终于温暖湿润起来,仿若一只悲泣的小鸟伏在自己的掌心。
  云若真的走了。
  如同梦境一般,那么刻骨铭心的一段时光,转眼之间恍如隔世,再也无法接续了。欧阳童时常沉在深深的遐想里,一面盼望云若来信,一面痛感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块儿,确已丢失。
  云若却很久没有来信,欧阳童始存期冀,渐至疑惑,终归失望,但始终没有怪罪她的想法。身在异国,有多少事情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何况她毕竟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唯一让人可以不必牵挂的,是她到底还有自己的母亲陪伴。
  这样大约过了半年多时间,欧阳童终于接到了云若的来信。
  欧阳哥:
  你好!
  欧阳哥……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了,而此刻,我心里满满的都是这三个字。离开你半年了,几次提笔写信,都未能寄出去,现在眼前的底稿已经足足四份了。请相信这都是真的。可我总想有时间能给你写一封长长的信,告诉你我来美国后的感受和想法,真的是想多写点多写点,反倒延迟至今,真是难为情。
  来美后,我一直处于紧张的生活节奏中。第四天就开始上课,同时也开始打工。我不想让姑姑家的人以为我和妈妈是来吃白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