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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碎笔

春河之恋

2014-02-28 作者: 来源: 大众日报
  □ 伍弱文
  我是如此依恋一河之春,此时,春天已涨满了潮白河。似乎没有彼岸,我站在冰与水之间,冰与水相融相撞,我听得见冰与水之间的春天在漫流。一条很精致的河,此时虽然还残有破碎的冰层,但大多数不结冰的日子里,水慵懒地荡漾着,安静得让人觉察不到它的晃动。潮白河的名字很好听,很像一条江南河的名字,但它确实是北方的河,是我的第二故乡之河。
  我在春涨潮白河间,逆流而上,去重温潮白河的前世今生。潮白河的两岸很美,有湿地的风情,远远看去,有的河段像一个芦苇荡。间或有妙曼的睡莲、柔美的水草沿河绵延。成群的白鹭和其他水鸟,栖息在芦苇丛中。白云在蓝天上飘浮,杨树成荫,柳丝低垂,槐树翠绿,偶有农舍、牛羊点缀其间。河面随地形而变换着,有宽有窄,有深有浅,弯弯曲曲。一衣带水,风情万种地轻盈流淌。有的河段建有水闸,水闸如钥,锁不住河的温柔。
  此刻,我抚摸着在冰雪中刚缓过气来且已微微泛青的岸边的杨树干,怀想着夏秋时,我最喜欢在河的开阔处岸边漫步,有时听不到一点儿河水的声音。透过宽宽的水面,远眺着钓鱼筏漂浮,近看河中鸭群嬉戏。河边多悠闲的钓者,据钓迷们说,从每年三月春钓,到深秋十一月的秋钓,到十二月河面冰封后的冰钓,一直钓到来年二月初,一年先后可钓期约为十个月。最有趣的是粘鱼,粘网上织有密集的小方格,鱼钻进去,到背鳍那里卡住了,鱼挣扎着,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被“粘”牢了似的。
  潮白河两岸水榭花园不断涌现。走累了可坐坐木质长椅,懒懒地晒晒太阳。日薄西天时,看河水起伏,思绪可随倒映河中的红云飘浮,倾听历史,怀古思今。
  《三字经》中说:“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生活在五代后晋时期窦燕山,是潮白河边顺义一带的人,他年轻时恃强凌弱,伤天害理,后其亡父托兆,警告他如不悔改,便会短命。窦燕山从此弃恶从善,扶危济困,捐资义学。他教育五个儿子修心立德,夜读日耕,扶贫助弱,乐善好施。他的五个儿子都先后中了进士,大儿子曾担任工部尚书,位列九卿。窦燕山的教育思想世代相传。
  现在,河上串连着众多水库、公路桥、铁路桥,恰如给潮白河穿珠戴玉。多数的晚上,我枕着潮白河飘过来的湿湿的空气入梦。或者清晨,似醒非醒之际,等待着潮白河飞掠过来的鸟群欢快的鸣叫声把我弄醒。
  听见远处的歌声了吗?听见杨树林里的羊叫声了吗?我看见一丛野菜冒出了土层,它们在用新鲜的绿涂抹着春天的第一缕阳光。我看见一座废弃的农庄,推开柴扉,一株没有叶子的古藤正爬过围墙。远处,一只雀儿试图穿过河面。自然界的一切生灵,都是尊贵的,都是春天的使者。可以盼望,可以忍耐,更多的时候,地位可以卑微,心灵不能卑微,因为春天迟早会来,春天的妙手会抚慰每一个渴望的心灵。而此时,我站在河边,听任春天澄澈的河水渗出冰层,将我冰冻的一些世俗的杂念慢慢消融。
  回想昨夜梦中,我坐在我的杂沓的诗稿上,独自用坚韧喂食精神,沿着河远走天涯。曾经以为,远方的远,是我的归处。却不明白,不知何时,心早已背上行囊,潮白河春天的背影,由远而近,那么醒目。乡关何处,画桥依旧。我的思绪,恰似一河春水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