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贤刚
美国摄影师莱斯利·阿斯海默(Leslie Alsheimer)拍摄的这张《乌干达酒吧外的儿童》是一幅非常优秀的照片。6名光脚的儿童围在一间木板房周围往里窥视,而木板房则是一个关着门的“酒吧”。这样一间破旧的“酒吧”还在营业吗?它为什么关着门?孩子们在看什么?为什么这么入迷以至于摄影师用广角镜头如此靠近而他们竟浑然不觉?……所有这些因素让照片充满了神秘之感。
另外一个加强了这种效果的因素是摄影师把照片处理成了黑白影调。说实话,尽管诸如安塞尔·亚当斯、爱德华·韦斯顿、亨利·卡蒂埃·布列松等摄影大师把黑白照片拍摄得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但我还是更喜欢彩色照片。不管怎么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彩色的世界,到处充满了颜色。即使是在阴雨天在看不到什么色彩的地方,那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人为地去除了色彩的虚妄的抽象;即使是两种非常不和谐的搭配在一起的颜色,譬如一个人穿着红衣服蓝裤子那样“讨人嫌”,那也是真实反映了这个人的审美品位,要胜过变成黑白照片后那种相似灰度的“和谐”。可是,这张失去了色彩的黑白照片营造出的这种神秘气氛,却令我非常喜欢。
其实,被联合国公布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乌干达共和国对于中国人来说并不十分陌生、神秘。乌干达是非洲中部的一个国家,那里盛产咖啡豆,是世界最长河流尼罗河的发源地,它的东南邻接非洲最大、世界第二的淡水湖维多利亚湖,旅游资源较为丰富。
乌干达为世人所知的另一个原因是这里产生过一位“吃人”的前总统伊迪·阿明。他与中非皇帝博萨卡、扎伊尔总统蒙博托一起,被国际社会称为非洲现代史上最残忍的三大暴君。这个当年英美等国扶植起来却使他们自食恶果的“魔鬼”残暴而愚蠢的统治以及从那时起的连年战乱,使乌干达的经济一度濒临崩溃。从照片中不难看出乌干达萧条的经济和人民贫穷的生活,但贫穷的生活挡不住孩子们的好奇心,而孩子们的好奇心又激发了我们读者的好奇心,这就是这幅照片的魅力所在。
于是,我开始思考之所以这样的原因。我想到了那句话:绘画是加法,摄影是减法。其实摄影未必是减法。譬如在摄影棚里拍摄广告照片,就是加法而非减法;从前人们拍摄肖像照片时大都喜欢穿上漂亮的衣服,戴上更多的首饰,甚至旁边摆上一瓶酒、一盆花,这也是加法;而纪实、新闻摄影出于对照片信息量的要求,也会经常用到加法。不过,在拍摄中尽量减去画面中与主题无关的元素,来突出主体也同样重要。
那么,摄影的减法如何做?我觉得,靠近被摄体或使用较长焦距镜头、变换视角避开杂物、使用高光暗调、虚化前景背景等都是常用的手法,当然还包括这张照片所用的——扔掉色彩,只要你有充分的理由。